越接近除夕,宫中喜庆的气氛越浓,新年的赏赐赶在腊月二十二发下来了。殿中省早早地派人来收拾了仙客轩,门上贴了年画,廊下换成了红灯笼,就连光秃秃的树上也绑上了绒花,乍一看春意盎然。
崔琇去了一趟自己的小金库,对着册子划拉,送给各宫的年礼,赏赐宫人的荷包,待客用的茶点……一桩桩都要先预备齐了。
“给皇后娘娘的年礼里头再放一罐腊梅雪松浸的头油和枇杷梨糖膏。”
“兰芷那里再加两匹妆花缎,她喜欢这种颜色艳丽的布料。”
“咱们宫里人的荷包里再加十两。”
孙瑞端着银耳雪梨汤打了帘子进来:“主子,您看了半晌了,喝口梨汤润一润。”
崔琇将册子搁在案上,接过来一气儿喝了半碗,这才觉得嗓子好多了。
孙瑞递过去清口的茶:“皇上这两日歇在了邓宝林那儿。”
“谁?”崔琇手一顿。
红钏道:“就是与仿了您妆容的赵宝林同住的那位。”
崔琇蹙眉:“不是说这位爱动手打人吗?”
也对,她总不能打皇上吧?这宫里谁不是人前人后好几张脸。宠就宠呗,她还能捆了皇上的腿不成。
崔琇不以为意地喝了口茶。
“听说这位邓宝林擅吹箫。”
“噗!”崔琇一口茶喷了出去。
吹……吹箫?
“哎哟,主子您没事吧?”孙瑞赶忙接了她手里的茶,拿手背贴了贴,“茶烫了?”
回过神的崔琇轻咳了两声:“无事,嗓子突然有些痒罢了。”
眨眼到了除夕,外头还黑沉沉的就得起来,今儿是大日子,没人敢马虎。
宫人们有条不紊地进进出出,伺候着崔琇梳洗,年节的妆扮是有定制的。
红钏手里捧着今日要戴的翟冠,点翠的五只翟鸟振翅欲飞,两侧垂金凤衔珠挑牌,间以宝相花枝缠绕,冠顶缀珠玉宝石,后垂皂色罗縠博鬓,绣金云蟒纹,边缘缀米珠璎珞。
崔琇看的一阵激动,伸手摸了摸,毕竟是时时维护的,比博物馆里的还要精美,她就知道后宫这群女人斗得死去活来绝不是为了男人!
金丝银线做成的礼服一上身,崔琇觉得自己不会走路了,这也太沉了。这不是负重训练是什么?
稍微吃了几个拇指小包子,喝了两口红枣茶,崔琇匆忙出了门。
还是在凤仪宫集合,等着人齐了便浩浩荡荡去了瑞安宫,再一同赶去了太庙祭拜祖宗。
按着自己的位份站好,就听见魏晔在前面念给祖宗的悼词,先给祖宗们汇报了一下他这一年的工作情况,又说了一下来年的工作计划,最后祈愿祖先庇佑江山,赐福子孙。
崔琇也不用做什么,跟着磕头上香就是了,这一折腾就是一上午。
祭完祖,众人回到了太极宫开宴,今天都是皇室宗亲的人,按着长幼亲疏坐好,魏晔举着杯先讲了两句就正式开宴。
歌舞是一定有的,乐工列坐丹墀之下,舞姬长袖翻飞,领舞之人眉间一点朱砂花钿,柔弱无骨,疾旋如回雪,凝立若芙蕖。
崔琇看得津津有味,手里的果子酒饮了好几杯。
魏晔眼神一扫,瞧见自己的小婕妤面颊飞粉,眼睛首勾勾盯着舞姬,模样很是招人爱。
恰逢一舞毕,魏晔心情大好地说了声赏。
舞姬千娇百媚地望着他,等不到下文才垂目不甘地退了下去。
感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可惜了,皇上最近喜欢会吹箫的。崔琇又饮了一杯果子酒,暗戳戳地想。
歌舞的间隙,宗亲们轮番上来敬酒祝贺,主要是祝贺皇上和皇后,还有那几位生了孩子的高位嫔妃,崔琇她们这一批的新人就没什么人注意了。
她们也乐得装鹌鹑,多说多错,这种场合下失礼那就丢人丢大了,没瞧见一向爱出风头的沈昭仪都端着了么?
偏有人喜欢跳出来。
邓宝林走到殿中央:“妾新学了一支曲子,想献给皇上,恭祝我朝太平万岁,圣寿永昌。”
崔琇挑了挑眉,这位真是……没什么脑子。关上门来也就罢了,今天虽说是家宴,但宗亲都在,皇帝的女人给臣子们演节目,她莫不是早起洗脸的时候把水掬进了脑子里。
魏晔的神色莫名,谁料这个棒槌将目光转向崔琇:“只有箫声怕是单调,可否请崔姐姐一舞助兴?”
崔琇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倒是很想把这人的脑瓜敲开助助兴。
她假笑着道:“妹妹见谅了,方才觉着这果子酒清爽,一不留神饮了许多,眼下倒有些醉意了,恐一会儿误了妹妹的箫声。”
邓宝林不肯罢休:“姐姐莫不是嫌弃妹妹箫吹得不好?”
你箫吹得好不好,你问皇上啊,我又没听过!崔琇腹诽。
宗室里的王妃们交换起了眼神,太后看着不高兴了起来,宫妃争宠争到宫宴上来,这些人背地里不定怎么议论呢!这个邓宝林,还有那个崔婕妤,都不是个好的。
皇后面色微微变了,瞧了一眼魏晔,扬声道:“邓宝林有心了,今日殿中省安排了幻戏,本宫还等着看呢!”
皇后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邓宝林再不甘心也只能退了下去。
宗亲里的人精们就着皇后的话开始催幻戏,殿中省只好改了顺序。喷火杂技骤起,这段小插曲很快就叫人忘到了脑后。
崔琇借口醒酒,扶着青玉的手出去透气。殿外的空气冷冽,崔琇呼出长长一口白气。
青玉扶着她往偏殿走:“主子还是去偏殿喝口醒酒汤吧,这果子酒虽好入口,却后劲十足,仔细吹了冷风头疼。”
崔琇眯着眼:“邓宝林不知唱的是哪儿出?”
今日她若是跳了,只怕是不止皇上就连太后也会膈应,就算是不跳,争宠争到宗亲面前那也落不下什么好印象。
横竖她都是吃亏。
崔琇不解:“邓宝林怎么会干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她不怕遭皇帝厌弃吗?”
孙瑞低声在她耳旁说了一句:“皇后娘娘箫声清绝,曾以此与皇上定情,只是姚家落败后,娘娘再不碰了。”
替身文学啊!
崔琇神色古怪,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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