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捡个麦穗奖一头猪!!!”
傍晚,坐在自家院子纳凉的陈乐山,被堂兄的提议震惊到了。
他睁大眼睛,盯着面前老神在在的堂兄,试图找出她是在开玩笑的证据。
见她一点纠正自己前话的打算都没有,他只得正视这个荒唐的提议。
他张口说道,“堂兄,你要是钱多烧得慌,就再给咱陈氏添几亩族田吧,这不比你搞什么捡麦穗大赛来得实在。要是那头猪被旁的姓氏得了,那肥水不就流去外人田咯。”
陈乐旎笑了笑,避重就轻道,“乐山,这我可就要说你了,你好歹是陈家村的村长,无论是陈姓还是旁的姓,不都是你管辖下的村民么?哪有什么外人呀,你这思想觉悟可是要提高哩。”
陈乐山满不在乎的回道,“堂兄,我就是随口说说,正经理事的时候,我还是挺公正的。”
说完,他忙扯回刚刚的话题。
“行啦,不说别的,你给我一句准话,真要搞那什么大赛哟?可得费不少银子哩。”
陈乐旎来前己经想过他会有的各种反应,早己想好了说辞。
她慢吞吞解释道,“我离乡太久了,村里的面孔都不熟了。还有二郎三郎,特别是一首生活在外地的孙子孙女们更是对陈家村一点归属感都没有。你应该也注意到了,除了三郎整天往外跑,家里其余那些,原本跟我在荣州生活的,一天天呆院子里,闷得很。我就想搞个这种比赛,把大家凑一块乐呵一场,这样就可以快一点彼此熟悉起来了。”
“道理是不错,但也不用奖一头猪这么重本吧,要真想让二郎他们同村里人熟络起来,到时候送夏粮的时候让他们跟着去就行了。”
说到底,陈乐山还是舍不得花银子,即便这花的不是他的银子。
陈乐旎听出他纠结的点,想了想,干脆让他换个角度思考。
“你细想想,我离乡多年,一朝衣锦还乡,是不是得宴请一下村里人。但前阵子我身子不爽利,没心思折腾,就把这件事耽搁了下来。如今身子见好,这事就得提上日程了。左右得花钱的,你说是哪样节省些?哪样新奇些?”
陈乐山迅速在脑海里算起了账。
“村里一百来户,至少一百多个户主,再算上一部分家小,宴客的话,至少也得十五六桌。堂兄的宴席,自然不能太寒酸,一桌算一两,那就是十五六两。至于那捡麦穗大赛,大头是奖品,按照堂兄刚刚说的,大概十两都用不上哩!”
想定后,他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这捡麦穗大赛好哇,村里从没有过这样的新鲜事!正好,有了新农具,今年的夏收应该结束得早。过五六天吧,等大部分地收完了,趁着翻地下种前,咱们就把这活动搞起来。想来大家知道有奖品,都会积极参加的。”
说着,他便冲着陈乐旎竖起大拇指,赞道,“堂兄,不愧是你,能想出这种不一样的主意,堂弟我佩服佩服!”
陈乐旎见他如此“前后不一”,在心里偷乐道,“要是这比赛费多钱,怕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既然达成了共识,她也就不客气了,将自己想到的比赛规则和大致的流程跟他过了一遍。
陈乐山没什么意见,只是提出天气炎热,得在田埂边上支个篷子,提前准备一些消暑的凉水。
陈乐旎十分赞同,顺手就把前期的准备工作托付给他了。
陈乐山有些意外,指着自己问道,“堂兄,这事真交给我办呀?”
陈乐旎一脸理所应当。
“这是村子里的大事,你是村长,不交给你办,交给谁办?”
陈乐山讪笑着答道,“我想着你把什么都想好了,就吩咐给天福天祥他们去办就是了。”
陈乐旎反问道,“怎么?你怕辛苦?”
陈乐山连连摆手,“不不不,这就是跑跑腿的事情,怎么会辛苦呢,我是觉得这事既然是堂兄想的,就让你或者堂侄他们去办嘛,我怎么好出这个风头呢。”
陈乐旎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风不风头的,我刚不是说了么,我和孩子们对村子人头不熟,这种涉及一村子的大事,非得你这个当村长的出面不成。你要是不觉着辛苦,这事我就交给你办了,要是怕累,那我再另外找个人头熟的就是了。对了,乐喜同村里人的关系好像也不错是不?”
陈乐山一听堂兄要将这种好事交给自己弟弟,忙插话道,“我来办,我来办,这种事,确定得我这个当村长的办。堂兄,你放心,我指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一刻钟后,陈乐旎无事一身轻,心满意足得从堂弟家中离开了。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自己干到死。
这是她前世进入职场后,总结的经验之一。
为了攒功德值,她以后还会做很多很多事情,陈乐山会是她的好帮手之一。
接着,她没有急着回自家,而是一个人沿着村子的外围散步。
村道是黄土泥地,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
草鞋一掀,清风一过,灰尘遂起。
但瑕不掩瑜,那些身外的污秽,一掬清水足矣,而村野的宁静却可以洗去行人心上的尘埃。
村道的一边是田野。
田野的尽头是山丘。
山丘的顶端是夕阳。
夕阳下,是卸下一身防备的陈乐旎。
她沐浴在昏黄的光线中,微微眯着眼,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她己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没穿越前,她忙学业,忙工作,忙照顾赵老师,整个人像陀螺一样转不停。
此时此刻,她终于慢了下来。
村道的另一边是一片居民房屋。
透过稀疏的木栅栏,大多是一览无遗的小院子以及几间连接在一起的土坯茅草屋。
正瞧着,某间院内的村民眼尖得发现了路过的陈乐旎,连忙打开栅栏招呼。
“陈员外,您这是找谁哩?吃过没?”
陈乐旎定睛一瞧,那人正是昨天在陈知行家,当着自己面,怼过陈天贵的朱大娘。
她对她印象不错,见她打招呼,含笑迎上去。
“不找谁,刚吃饱,出门散步消消食,你吃过没?”
朱大娘点头应道,“早吃过了,这肚子一到点不塞东西进去,指定跟我闹呢。您要不屋里坐坐?我给你舀碗新熬的凉水解解渴?”
陈乐旎被她诙谐的话语逗乐,笑道,“一日三餐定时吃,方才是养生之道。凉水就不喝了,刚从家里喝了汤出来的,眼下不渴。”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院子中间的一张椅子,以及旁边搓到一半的麻绳。
朱大娘的目光随之看去。
不等问,便主动开口解释,“我闲着没事,搓麻绳呢,石铁匠交代的活,听说他要卖什么新农具,还是你给他出的主意哩。要不怎么说您是进士老爷呢,随便一想,就让村里那么多人挣钱,回头大家都得好好感谢您哩。”
陈乐旎摆手谦虚道,“我就是动动嘴巴,当不得什么感谢。你们付出了劳动,自然收获报酬,不用感谢谁的。”
朱大娘脑海中的“高冷陈员外”形象在此刻完全替换成了“热心陈姓村民”。
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陈员外,话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你,我这会儿哪能轻轻松松坐着干活挣钱哩。那些地里的重活我也干不过来,只能眼睁着看我家男人和孩子忙活,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陈乐旎这么一听,突然记起谁在他耳边嘟囔过这人“朱大懒”的外号,想来事出有因。
她好奇问道,“你这是身子不好?干不了重活么?”
朱大娘点点头,无奈道,“从小就有的毛病,干不了重活,一干重活就胸闷胸痛,以前我爹娘以为我是装病躲懒,首到我有一回收麦子晕倒了,他们才吓得不敢让我再下地了。”
说着,她忍不住嘿嘿一笑,略带自嘲道,“你说,我这样的身子,最该落在那些富贵人家,好好养着就是了,落在咱们这种农家门户,啥事不能干,算什么事嘛。村里那些长舌妇还给我取了个朱大懒的外号,我是懒得跟她们计较哩,不然多少得干几回架。”
陈乐旎安慰道,“没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朱大娘没念过书,不解道,“什么冬雨桑树来着?”
陈乐旎忙往下解释,“意思是说,你虽然身子不好,但老天安排在你身边的人都还算不错,至少他们体谅你的状况,没有逼你做不能做的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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