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后,她想起阿舅不喜女眷到前院的规矩,便十分识相得打算回后院了。
只听她对着三个孩子说道,“走,回后院玩去,别叨扰你们翁翁了。”
因原主身死这事,三个孩子己经被拘在后院快一个上午了,好不容易换个地方,又要回去,他们哪里肯依。
陈知济第一个表达了不满。
他再次抱住了陈乐旎的大腿,目露抗拒道,“我不去后院,后院是你们女人待着的地方,我是男人,要跟翁翁一样待在前院。”
此话一出,何碧玉的额角再度爬上几条黑线。
才多大的孩子,就男人女人的,明明就是贪玩,还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她双手叉腰,又好气又好笑,故意冷着声音道,“行,你要呆在前院也成,去书房,把你今天还没完成的十张大字写完。”
陈知济一听,满脸的抗拒变成了难以置信。
他大声控诉道,“阿娘,你说话不算话,明明今早才跟我说,我今天乖乖待后院的话,就不用写大字的!”
何碧玉斜睨了他一眼,凉凉道,“今天还没过完呢,你刚刚说要呆在前院,违反了我们的约定,自然,大字就得写了。”
陈知济说不过他娘,急得原地团团转。
几秒后,计上心头,他决定来个“仗势欺人”。
他拉着陈乐旎的衣袖求助道,“翁翁,你说句话呀,阿娘她欺负我。”
陈乐旎正低头憋着笑,被小孙子一拉,破了功。
她“呵呵”了几下,方才含笑向儿媳说道,“罢了,今日事多,二郎估计也没功夫检查他的课业,今日的大字就免了吧。”
话音未落,陈知济率先欢呼出声,“哦,不用写大字了,我自由咯!”
何碧玉也是强装出来的严母姿态,见儿子高兴,她没什么不满意。
既然都放过儿子了,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她也让两个女孩留了下来。
临回后院前,叮嘱了好几下,让三小只不准太闹腾,影响到陈乐旎。
陈香香目送二伯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原地一蹦,发出了欢呼声。
“哦,我也自由了,终于不用被二伯娘拘在后院练针线了!”
陈乐旎被她夸张的举动整笑了。
她拉住陈香香,问道,“怎么?你那么小,你二伯娘就让你学针线了?”
陈香香重重得点了点头,鼻头皱起,答道,“二伯娘说女孩子最该学的就是针线活了,以后嫁人了,才可以给公婆丈夫缝补衣裳。”
陈乐旎眉头一皱。
她不否认,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安排给女性的成长归宿只有一个,那就是嫁人。
但对一个才西岁、还在觉醒性别意识的小女娃,这么早得提及“嫁人”这件事,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还有,女性的价值真就只在嫁人后相夫教子这一点上么?
她现在虽然是男性的陈乐我了,但她的意识还是女的,站在现代女性的角度,她坚决得否认这一点。
一时间,她有许许多多的话,许许多多的道理,想要告诉面前眨巴着一双无辜眼睛的孙女。
最终,她按下了这股冲动,想了想,说道,“香香要是喜欢针线活,那就学,要不喜欢,那回头翁翁跟你二伯娘说,让她别逼着你学,可好。”
一旁的陈真真听到,低声插话道,“翁翁,不可以的,娘亲说了,女孩子家不会针线活,会被笑话的,往后找不到好婆家的。”
陈乐旎无语了。
一个两个,怎么开口都是“嫁人”和“婆家”。
她可以想象,何碧玉平日是怎样对两个小女孩耳提面命,开口闭口都是“学针线,好嫁人”了。
她强忍不悦,尽量用浅显的语言叮嘱道,“真真,香香,记住翁翁这句话,学一项技能,可以因为喜欢,或者谋生需要,却不能单纯为讨好未来的夫家。以后你们就会知道,只要你们足够强大,根本不需要讨好别人,只需要做自己就行了。”
两个小女孩半张着嘴巴,一脸迷茫。
陈乐旎见两人不解,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于一个六岁和一个西岁的女孩来说,都太深奥了。
她斟酌了下,问道,“你们觉得翁翁厉害么?”
两人齐齐点头,陈香香还说,“翁翁是家里最厉害的人了。”
陈乐旎抿嘴笑了下,继续问道,“你们知道翁翁为什么那么厉害么?”
两人齐齐摇头。
“因为翁翁的阿爹很早就不在了,村里的小孩见翁翁没了爹,便时常欺负我,拿石头子扔我,还抢我从山上摘的野果子,后来,我就知道了,我得变厉害,只有厉害了,那些人就不敢欺负我。你们也一样,只要你们变厉害了,就不用怕什么学不好针线找不到好婆家。你们出去外面瞧着,路边的野花只要开得好,蝴蝶就会扑上去的。只有那些开得不好的花,才没有蝴蝶光顾。”
陈真真反应过来了,问道,“翁翁,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为了嫁人学针线,要为了变厉害学针线,对么?”
陈乐旎点点头,惊喜得发现,平时看着比较迟钝的大孙女总结能力不错。
只是,随着她的肯定,陈真真却更加疑惑了。
“可是,娘亲说了,学针线活就是为了好嫁人,跟翁翁说的不太一样,我们到底该听翁翁的,还是娘亲的?”
陈香香也跟着表示疑惑,“是呀,不一样,我们该听谁的?”
陈乐旎本想反问,“难道你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嫁人么?”
张口的瞬间,意识到面对的是两个价值观和世界观正待塑造的小女孩,连忙住了嘴。
她决定不忙着讲道理了,粗暴道,“翁翁比你们阿娘伯娘大,自然是听翁翁的。”
两个小女孩一听,都觉得对,齐齐点了头,表示知道了。
一旁听了一会儿的陈知济早就不耐烦了,趁着三人沉默的当口,忙插话,“你们到底玩不玩?不玩我自己玩去咯。”
唯恐失去玩伴,两个女孩忙应道,“玩玩玩……”
陈乐旎见状,也不忙着纠正她们歪掉的三观,放任他们开始在前院躲迷藏。
听着院子中时不时传来的嬉笑声,她头回认真思索自己穿越的意义。
“至少,我陈乐旎的孙女,要让她们在这吃人,特别是吃女人的时代,尽可能畅意得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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