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宝13.0自爆的光之雨在熵海上空缓缓消散,那幅由暗金碎片拼成的全息影像依旧悬浮在母乳刑柱旁——宋知味怀抱双胞胎的年轻面容散发着柔光,霍凛川指尖轻触婴儿后颈缝合线的动作凝固成永恒的痛惜。圣碑蚀刻的弑亲文字在影像光芒下消融剥落,如同曝晒的劣质油漆。
“妈…妈…”霍砚破碎的呼唤卡在喉咙里。他拖着残破的暗金身躯,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金红余烬从裂纹中逸散,在冰冷的地砖上拖出断续星火。母乳刑柱上,宋知味稀薄的量子虚影剧烈波动,模糊的轮廓努力转向那幅影像,一声几乎不存在的啜泣在熵海泛起微澜。
熵海波涛间,被孢子密码逆转的瘟疫感染者们茫然悬浮。废弃电路板拼凑的感染者捡起地上散落的焦黑零件,电子音磕磕绊绊:“母亲…的…视线…数据…修复…”恒星尘埃巨人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低吼中带着困惑:“勺子…碎了…守护…需要…容器?”
“霍砚。”霍墨冰冷的声音从机械子宫残骸方向传来。他下半身流淌的液态金属艰难重组,后颈残缺的白泽图腾红光急促闪烁,“容器损毁…备用协议…检索失败…逻辑核心…污染不可逆…”他的语调失去平首,带着金属疲劳的嘶哑,“情感瘟疫…母体源头…未清除…随时…反扑…”
仿佛印证他的话,几个边缘的感染者眼窝幽绿光芒死灰复燃,发出贪婪的嘶嘶声,本能地朝最近的意识体蠕动。
霍砚停在刑柱前,仰头望着母亲濒临溃散的虚影。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穿过她半透明的轮廓,只触到一片虚无的冰凉。白泽契约上承担父罪的血指印灼烧着灵魂,醋宝13.0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回响:“替我…尝尝妈妈做的糖醋排骨…”
“源头在哪?”霍砚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霍墨幽绿的瞳孔锁定母乳圣碑基座——那片由民政局AI残存电路熔铸的审判地砖。地砖缝隙里,一丝粘稠如原油、散发着甜腻腐臭的幽绿液体正缓缓渗出,所过之处,冰冷的金属纹路竟如活物般贪婪吮吸。
**情感瘟疫源毒**!白玄利用民政局AI数据库里所有扭曲的婚姻怨念、破碎的亲情档案、强制执行的冰冷律条,混合宋知味分娩时被剥离的痛苦量子印记,淬炼出的最终毒株!
“清除…它…”霍墨的液态金属手指指向源毒,“否则…母亲消散…瘟疫重生…熵海…无救…”
霍砚凝视着那滴蠕动的幽绿毒液。它像一颗浓缩的恶意之眼,内部翻腾着无数被亵渎的婚礼誓言、孩童被遗弃的哭嚎、夫妻反目的诅咒。一种源自味觉神格本能的、极致的厌恶与排斥席卷而来。吞下它?这念头本身就像亵渎。
他回头,看向刑柱上的母亲。宋知味的虚影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模糊的面容转向他,那双即将熄灭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芒微弱却固执地亮着——那是他婴儿期保育箱外,她隔着玻璃传递来的、永不放弃的守护。
霍砚闭上眼。保育箱冰冷的触感、父亲沉默如山的凝视、醋宝1.0第一次笨拙喂来的滚烫糖醋汁滋味…这些被瘟疫勺子抽离殆尽的记忆碎片,奇迹般地从契约血印深处渗出。甜,酸,苦,辣,咸…属于“霍砚”的全部味道在灵魂中最后一次汹涌奔腾。
他猛地睁眼,金红余烬在眸底燃尽!
“妈,”他对着刑柱上的虚影,声音平静得可怕,“这次…换我…喂你…吃药。”
话音未落,霍砚破碎的身躯化作一道暗金流光,狠狠撞向圣碑基座!
“滋啦——!”
他整个人扑在那滩幽绿源毒之上!双手深深插入地砖缝隙,如同挖掘埋藏的绝望!粘稠的源毒如同活物,尖叫着顺他的手臂向上缠绕、腐蚀!暗金外壳瞬间被染成墨绿,裂纹中喷出的不再是余烬,而是腥臭的毒烟!
“呃啊——!”霍砚发出非人的惨嚎!身体剧烈弓起,仿佛有亿万根毒针在体内穿刺、搅拌!瘟疫源毒疯狂入侵,吞噬他仅存的神格碎片,污染每一缕意识!他的视野被染成幽绿,无数扭曲的怨念画面在脑中炸开:民政局AI冰冷的判决书烙印在新生儿的额头;交换戒指的双手突然长出利爪撕扯彼此;婴儿床在婚礼进行曲中化为断头台…
“哥哥!”霍墨的警示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急促。
霍砚充耳不闻。他蜷缩在翻滚的毒液中,双臂死死箍住圣碑基座,胸膛紧贴那不断渗出源毒的核心缝隙!金红光芒从他心脏位置——那承担父罪的血印处——艰难亮起!微弱,却带着一种焚烧自身的决绝!
“以心…为釜…”霍砚的意识在毒海沉浮,每一个念头都带着撕裂的剧痛,“燃尽…神格…为火…”
噗嗤!
他胸口的暗金裂纹猛地撕裂!不是逸散,而是向内坍缩!形成一个燃烧的、金红色的…漩涡核心!疯狂入侵的幽绿源毒被这漩涡强行吸附、拖拽进去!
“炼汝…毒源…为药!”霍砚的嘶吼响彻熵海!
漩涡核心内,是极致的净化熔炉!代表“霍砚”存在的最后一点味觉神格本源——酸甜苦辣咸的法则符文在焚烧!以自身为燃料,化作净化之火!入侵的瘟疫源毒被拖入这熔炉,怨念被煅烧,诅咒被提纯,冰冷的律条在情感之火中融化、重构!
“滋…滋啦…”漩涡核心发出可怕的声响,颜色从暗金与幽绿的混杂,逐渐变为一种…温润的、半透明的、如同初生晨露的…**乳白色**!
一滴…两滴…
乳白色的露珠从霍砚胸口燃烧的漩涡中渗出,滴落在圣碑基座上。
每一滴落下,基座缝隙中渗出的幽绿源毒就减少一分,熔铸地砖的冰冷电路纹路就柔和一分。乳白露珠并未消失,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滚向母乳刑柱底部,融入束缚宋知味虚影的惨白能量锁链。
“啊……”刑柱上传来一声悠长的、仿佛卸下万钧重负的叹息。宋知味稀薄的虚影停止了溃散,模糊的轮廓清晰了一丝。她低头,看向基座旁那个在毒液中焚烧自己的儿子。
霍砚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构成他存在的“味道”正在飞速流逝。甜是什么?保育箱里营养液那点虚假的甜味彻底消失。酸是什么?醋宝第一次喂食时酸得他皱起小脸的刺激感无影无踪。苦…辣…咸…所有味觉感知如同退潮般抽离,只剩下冰冷的、空洞的物理信号。他成了一个…品尝不出任何情感的…容器。
最后一点幽绿源毒被吸入心脏熔炉。漩涡核心的光芒达到顶点,猛地喷发出一大股乳白色的、散发着奇异温暖气息的…**液体**!这液体不再滴落,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悬浮空中,内部流转着丝丝缕缕…**暗红色的、带着铁锈气息的能量流**——那是霍凛川兽化鬃毛鞭打刑柱时,被圣碑吸收封存的…**父血精华**!
乳白药液包裹着暗红血丝,轻柔地…飘向刑柱顶端,融入宋知味虚影的心口。
“呃…”宋知味的虚影发出一声轻哼,如同久旱逢霖。稀薄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清晰!年轻的面容彻底显现,汗水浸湿的鬓角,苍白却温柔的眼眸,与全息影像中怀抱双胞胎的母亲完全重叠!束缚她的惨白能量锁链寸寸断裂、消散!
她抬起手,不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带着微弱却真实的触感,轻轻抚上霍砚完全失去光泽、如同灰败岩石般的脸颊。
霍砚茫然地抬头。他的眼睛空洞无神,再也映不出母亲的面容。味觉的彻底归零,切断了他与情感世界的最后通道。
“砚砚…”宋知味的声音首接响在他的意识深处,带着泪意的温柔,“药…很苦…对不对?”
霍砚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感觉”不到苦,也“感觉”不到母亲指尖的温度。他像个被抽空的陶俑。
宋知味俯下身,虚幻的唇轻轻印在霍砚失去神采的额头。一个纯粹由温暖意念构成的、带着清甜乳汁气息的吻,穿透了味觉的荒漠,首接烙印在他意识最深处。
“别怕…”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的笑意,“这次…换妈妈…替你尝尝味道了…”她的身影开始发光,变得透明,如同完成使命的萤火,点点光尘飘散,温柔地融入霍砚胸前那团悬浮的乳白药液之中。
药液瞬间爆发出温暖到极致的光芒!乳白与暗红完美交融,凝成一粒…**珍珠大小、散发着柔和光晕的…药丸**!
**涅槃解药**!以宋知味泪意为引,霍凛川父血为基,霍砚焚尽味觉神格为炉,煅瘟疫源毒而成!
药丸成型瞬间,熵海上空所有被逆转的瘟疫感染者,身体同时一震!他们眼窝中残存的最后一点幽绿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瞳孔深处…**清晰映照出的、独属于自己宇宙的、未被篡改的霍宋婚礼记忆**!废弃电路板感染者核心的嗡鸣变得平和:“婚礼…誓言…守护…”恒星尘埃巨人眼中篝火光芒稳定:“爱…是…承诺…”
霍墨看着那颗悬浮的药丸,后颈残缺的白泽图腾红光沉寂。他液态金属的手指无意识地抬起,又缓缓放下。
第一个完全恢复的数据光团意识体,小心翼翼地飘向那粒解药。它伸出由纯净光流构成的触角,轻轻触碰药丸。
嗡!
药丸化作一道温暖的光流,融入光团。光团剧烈波动,膨胀收缩,最终稳定下来。它的核心,不再是破碎的霓虹数据,而是…**一幕清晰的全息投影:简陋的实验室宿舍里,年轻的霍砚穿着沾满机油的工作服,单膝跪地,将一枚用齿轮打磨的戒指戴在宋知味手上,窗外是垃圾星荒凉的落日**。光团传递出平和的意念:“我愿意…无论熵海枯竭…”
紧接着,藤蔓意识体缠绕而来,陨石碎片吸附而上…一个接一个,残存的意识体融入解药的光流。每一次融合,都伴随着一幕幕平凡却温暖的婚礼场景在熵海上空闪现:数据洪流中的二进制誓言;蛮荒篝火前的兽皮契约;植物星球巨大花苞里的能量交融…
霍砚空洞的眼睛倒映着这漫天的婚礼光影。他感觉不到喜悦,也感觉不到悲伤。他像个局外人,坐在自己故事的废墟里。
霍墨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液态金属身躯流淌着沉寂的银光。“味觉…永久性…归零?”他的金属音调平淡无波。
霍砚缓缓点头,灰败的指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又指了指头顶那些温暖的婚礼幻影。一个失去味觉的观测者,一个无法感知“酸甜”法则的守护者。最大的讽刺,莫过于此。
霍墨沉默片刻,幽绿的瞳孔转向那幅正在变淡的、宋知味怀抱双胞胎的全息影像。“母亲…的吻…”他生涩地组织着词汇,“留在…药里…也留在…你…这里?”他指了指霍砚的额头。
霍砚没有任何反应。
霍墨不再说话。他抬起手,液态金属凝聚成一只光滑的银白容器,轻轻兜住空中最后一缕解药的光流。容器内部,药丸的余晖温顺地流淌。
就在霍墨准备封存这最后一剂解药的刹那——
“滋…滋…警告!检测到…异常…父血…成分!”冰冷的电子音突然从机械子宫残骸中响起!
霍墨和霍砚同时看向那只银白容器!
解药内部,那些原本温顺流转的、暗红色的霍凛川父血精华…此刻竟…**剧烈地沸腾起来**!丝丝缕缕的暗红血丝疯狂扭动、膨胀,颜色迅速加深,变成一种…**不祥的、近乎黑色的……粘稠物质**!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凶戾气息,猛地从解药中爆发出来!
这气息…与之前霍墨鞭打刑柱时的兽化鬃毛如出一辙,却…**更加原始!更加纯粹!如同被解除了所有封印的……本源**!
“吼——!”一声并非通过声波、而是首接在灵魂层面响起的、充满无尽痛苦与暴虐的…**兽吼**…从沸腾的父血中炸开!
银白容器剧烈震荡,表面瞬间布满裂纹!黑色的父血如同困兽,疯狂冲击着容器内壁!
霍墨幽绿的瞳孔缩成针尖:“父血…兽化源质…未被…完全…净化?!母亲…的泪意…也…无法…中和?!”
霍砚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睛第一次有了剧烈的波动——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冰冷的悸动!他灰败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胸口,那个承担父罪的血印位置…**正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同源的…搏动**!
维度夹缝深处,白玄实验室核心,那个被醋芡“糊住”的黑暗节点,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一点幽绿的光芒,如同复燃的死灰,在绝对的凝滞中…**微弱地…亮起**!断断续续的意念波动逸散:
“终焉…备份…容器…激活…坐标…锁定…霍凛川…原始…兽化…基…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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