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垂眸掩住眼底笑意，将包袱重重搁在柜台上，故意瓮声瓮气道：“掌柜的，我家老爷最是讲究！”话音未落，夜无痕己抬手按住她肩膀，粗粝笑声震得梁上灯笼微微摇晃：“罢了罢了，小崽子别闹！一间就一间，明儿一早若收拾不干净，可要扣你工钱！”
掌柜忙不迭点头哈腰，取出铜钥匙时压低声音：“客官放心！这上房正对西街，夜里能瞧见拍卖会的焰火，热闹得很呢！”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夜无痕腰间若隐若现的剑穗，“小店也备着醒酒汤，若有需要......”
“知道了。”夜无痕接过钥匙，余光瞥见角落里几个酒客投来的打量目光，反手扯着白璃的衣领往楼梯走去。木楼梯在脚下吱呀作响，白璃被拽得踉跄，压低声音嗔道：“你轻些！哪有这般粗鲁的主子？”
“学着点。”夜无痕贴着她耳畔低语，温热气息惊得白璃耳尖泛红，“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太讲究才容易露马脚。”他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窗外正巧炸开一朵绚丽焰火，映得屋内红绸帐幔似在滴血，倒比传闻中更添几分诡谲。
烛火在窗棂间摇曳，夜无痕指尖微动，一枚裹着磷粉的信号弹破窗而出。暗红色的光痕划破犀遗城的夜空，如同一道转瞬即逝的血痕。白璃倚在雕花木窗前，望着天际渐渐消散的光点，轻声道：“他们能避开客栈的眼线吗？”
“我的影卫，最擅在刀尖上跳舞。”夜无痕随手扯开领口，露出脖颈处刻意绘制的疤痕，“若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如何在药王谷的眼线遍布之地传递消息？”话音未落，窗外忽有夜风轻拂，几片枯叶簌簌飘落，紧接着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贴在窗纸上。
“主子。”影卫的声音低若蚊蝇，却字字清晰，“药王谷广收门徒，明春将在终南山设擂，凡通过三关试炼者，可入谷修行。谷中眼线传来消息，这是近十年来最易潜入的机会。不过......”黑影顿了顿，“药王谷弟子遍布各州府，耳目众多，需格外小心。”
白璃转身时带起一阵风，烛火猛地摇晃了一下。她凑近窗边，压低声音道：“三关试炼？可知是哪三关？”
“暂不知晓。”影卫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恼，“只知每关皆与医术毒理相关，且暗中有谷中长老监视。前次派去的探子，便是在第二关因脉象判断失误，暴露了身份。”
夜无痕着腰间的玉佩，沉吟片刻道：“既是广收门徒，必有鱼龙混杂之态。明日去城中药市，寻些珍稀药材，再备封推荐信。”他忽然转头看向白璃，目光灼灼，“白璃，你对医毒之道颇为精通，这次......”
“我扮作求入门徒？”白璃挑眉，眼中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光芒，“正合我意。只是你这‘客商’身份，又该如何自处？”
窗外的影卫悄然退去，夜无痕却笑了，那笑容在烛火映照下竟带了几分狡黠：“自然是送‘仆从’去药王谷历练的东家。药王谷虽重医术，但更重财力——有我这‘冤大头’在，想必能省去不少麻烦。”
白璃嗤笑一声，转身将包袱里的易容工具取出：“先把你这张脸改改吧，‘冤大头’东家，可不能顶着这张能吓退生意的疤脸招摇过市。”
夜色渐深，犀木客栈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上房内，两道身影在烛火下时而低语，时而轻笑，窗外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场即将开始的冒险，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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