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砂砾在空中凝成细密的蛛网。
陆破天踉跄落地时，右眼眶里残余的窥天眼正疯狂灼烧着神经——方才穿透姬无夜虚影的刹那，他分明看到对方锁骨处蠕动的司徒家契约纹路与天机老人如出一辙。
"陆公子可知，这副棋盘刻着三千年前司徒初代与白衣尊者的赌约？"
瘸腿老人的蛇头杖点在沙海上，青铜棋盘自漩涡中升起。
九十九枚黑子泛着尸油般的光泽，陆破天新生的逆鳞突然刺破脖颈皮肤——那些棋子分明是用龙骨磨成的舍利子。
柳倾城的替身化作血雾的瞬间，陆破天嗅到镜面碎裂的腥甜。
他佝偻着七十岁老朽的身躯，任由骨刺穿透手背扎进棋盘："老东西，你拿司徒初代分裂肉身时留下的封印当赌注？"窥天眼残余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每枚黑子内部蜷缩着半透明的婴孩。
玄霄子的剑光来得毫无征兆。
霜色剑气劈开棋盘时，十三道青铜锁链从地底窜出。
陆破天咳着血沫大笑，突然抓住贯穿自己左肩的判官笔，借力撞向玄霄子的剑锋："师姐的冰莲籽借我用用！"逆鳞剑割开胸口的刹那，藏在心脏里的青铜碎片与棋盘产生共鸣，爆发出类似骨骼生长的咔咔声。
"你疯了！"玄霄子剑鞘里的冰莲虚影刚要绽放，陆破天己经捏碎了自己两根肋骨。
飞溅的青铜砂黏在棋盘纹路上，竟幻化成司徒初代跪地立誓的残影。
柳倾城的本体在镜中发出厉啸，她手中的青铜玉珏开始渗出墨绿色汁液。
天机老人的蛇头杖突然裂开缝隙。
陆破天淌着血的手指按在棋盘天元位，那些婴孩状的黑子竟开始互相啃咬："当年司徒初代把三魂七魄分给九大世家当契约抵押......"他残缺的窥天眼映出老人瘸腿处蠕动的契约纹路，"赌局开始前，您是不是该把左腿里封着的司徒家魂片取出来？"
棋盘突然翻转成竖立的铜镜。
柳倾城本体的倒影在镜中扭曲成八条手臂的怪物，她佩戴的青铜玉珏正在蚕食手腕血肉。
陆破天趁机将逆鳞剑捅得更深些，飞溅的心头血染红了三枚关键白子："替身术最怕因果倒置——司徒初代亲自种的封印链，闻到自家魂片的味道可不会客气。"
银月狐的尾巴突然缠住陆破天脚踝。
在他被拽离棋盘的瞬间，镜面深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玄霄子剑锋上的冰莲籽突然绽开七重花瓣，整个青铜沙海的地脉开始震颤。
镜面裂缝中，柳倾城的真身正在撕扯缠绕脖颈的因果链，她眉心浮现的替身咒印开始逆向流转。
柳倾城八条蛛腿状的手臂刚刺破镜面，陆破天淌血的手掌己按在棋盘中央。
那些用窥天眼刻画的契约纹路突然活过来，化作三条暗金色蜈蚣钻进黑子缝隙。
"喀嚓！"
天机老人青铜面具应声裂开半寸，瘸腿处金色锁链发出龙吟。
沈铁山抛向空中的铜钱突然凝成囚笼，却在触及陆破天白发时诡异地拐弯——十三枚沾血的青铜砂正粘在他后颈逆鳞上。
"赌局最忌贪心。"陆破天咳出内脏碎块，左手却精准抓住柳倾城真身的手腕。
她佩戴的青铜玉珏正在吞噬皮肉，那些墨绿色汁液顺着两人交握处倒流进棋盘，"司徒初代分魂时留了后门，每代契约者的左腿第三根骨头......"
话音未落，玄霄子的霜月剑突然发出悲鸣。
她剑穗上七颗冰莲籽同时爆开，剑气在沙海上犁出三道深沟——其中一道正指向天机老人瘸腿位置。
陆破天趁机将半枚青铜碎片拍进棋盘，那是他昨夜从自己心脏剜出来的赌注。
"混账！"柳倾城真身突然扭曲成青铜鼎形状，鼎口喷出三千年前封存的瘴气。
她眉心替身咒印裂开蛛网状血痕时，银月狐的尾巴正卷起沙砾凝成钥匙形状——赌桌下方暗格里的青铜密钥被瘴气腐蚀出人脸轮廓。
陆破天右眼彻底灰白的瞬间，窥天眼残余的虹膜映出恐怖画面：每粒沙尘里都蜷缩着缩小版的司徒初代魂魄。
他沾着心头血的手指突然刺向自己太阳穴，硬生生挖出半颗眼珠砸在密钥上："老东西看好了！这才是司徒家真正的契约......"
青铜棋盘突然翻转九十度。
玄霄子的剑气与沈铁山的铜钱锁链相撞，迸发的火星点燃了空中漂浮的瘴气。
在青色火焰吞没赌桌的刹那，陆破天用逆鳞剑挑飞三枚燃烧的黑子——它们坠落时恰好组成司徒初代跪拜白衣尊者的图腾。
柳倾城发出非人的嘶吼。
她脖颈处钻出七条青铜锁链，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半透明婴儿的头颅。
银月狐突然跃上赌桌，狐尾卷着的青铜碎片竟与密钥缺口完美契合。
"因果循环，该收债了。"
陆破天狞笑着捏碎最后两枚冰莲籽，极寒之气瞬间冻住整个青铜沙海。
在他坠入棋盘裂缝的瞬间，镜面倒影里闪过柳倾城布满血丝的瞳孔——她腕部玉珏己经嵌进皮肉，正将替身术反噬的诅咒导向天机阁穹顶。
血色月光突然笼罩赌坊。
玄霄子剑锋上的契约纹路开始逆向生长，她束发的冰绸炸成碎片。
当最后一道青铜密钥完全没入棋盘时，整个天机阁地基传来类似龙骨折断的巨响。
柳倾城残破的真身正在瘴气中重组，她断裂的指甲深深抠进青铜镜框，镜面倒映出陆破天咽喉处跳动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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