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族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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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妖族内应

 

地窖顶板簌簌落下的灰尘里,陆破天瞳孔深处泛起碎金涟漪。

他猛地将血痂按进皮肉,剧痛如淬毒钢针首冲天灵盖——这是窥天眼强行开启的征兆。

"你疯了!"苏九娘银针尚未出手,少年右臂血管己爆开三处血花。

那些灰斑如瘟疫蔓延至脖颈,染血的回魂草灰烬在他周身凝成诡异星图。

幻象撕裂神识的刹那,陆破天看见青丘山巅的月轮泛着血光。

九条狐尾刺破云层的妖将正将青铜鼎推向祭坛,鼎中三百童男精血翻涌如沸。

司徒无命黑袍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那张布满鳞片的脸转向虚空:"待柳倾城取来打神鞭残片......"

剧痛骤然中断幻象。

陆破天咳出带着黑丝的血痰,发现满地草药灰烬正聚成蛇形阴影。

阴影尽头有双缀满银铃的赤足踏碎地窖砖石,九重红绡裙摆拂过王铁匠的断指时,朱砂竟凝成冰晶。

"司徒老鬼连亲生女儿都舍得喂给九尾妖将,你们却连密信都要解半炷香。"柳倾城腕间银铃轻响,药碾子里的灰烬腾空化作三只血鸦,"十二个时辰后,司徒无命会在困龙潭熔炼打神鞭。"

苏九娘的毒镖穿过血鸦钉在砖缝里,爆开的毒雾却凝成"弑父"二字。

柳倾城反手扯落半边红绡,后腰处魔教禁术烙印如活物扭动——那分明是缩小版的封神榜阵图。

地窖顶板轰然炸裂,月光混着血腥气灌进来。

陆破天用生锈的断剑撑起身体,瞥见对方裙角沾染的正是青丘妖土特有的磷粉:"圣女背叛魔教都要送上门的情报,代价恐怕不止合作?"

"我要九尾妖将的元魂珠。"柳倾城将血鸦按进陆破天溃烂的右臂,妖力与窥天眼碰撞出青紫色电弧,"司徒无命在我灵台种了噬心蛊,每说一句真话都要咳血三升呢......"

她突然掐住自己咽喉咳出金色血块,那血落地竟化成缩小版的祭坛虚影。

王铁匠的独眼突然淌下血泪,手中铁锤不受控地砸向虚影中的青铜鼎图案。

苏九娘正要扯开少年浸血的绷带,却发现他藏在袖中的左手正用血画符。

窥天眼残留的灵力让符咒显现刹那,柳倾城后颈赫然浮现与陆破天臂上相同的星纹。

"三天前你在醉仙楼打翻的雄黄酒,"陆破天抹去嘴角黑血,瞳孔金芒刺破地窖昏暗,"泼中的根本不是蛇妖,而是司徒无命派来的探子吧?"

银铃骤响如金戈相撞。

柳倾城旋身时带起的罡风掀翻药柜,上百个瓷瓶在空中炸成毒雾屏障。

她染着丹蔻的指尖戳向少年心口,却在触到星纹时被灼出焦痕:"窥天眼果然能看破三千因果!"

"可惜看不清自己何时油尽灯枯。"苏九娘突然掀翻药炉,淬过蛇毒的银针借着火星刺向圣女命门。

柳倾城化作红雾消散前的刹那,陆破天臂上星纹突然亮如烙铁——这是窥天眼透支寿元的反噬。

满地狼藉中,少年伪装的笑意终于破碎。

他踉跄着撞向药柜,袖口滑落的皮肤己如八十老叟般布满褐斑。

苏九娘扣住他脉门时,发现三处大穴正在渗出血珠——这是今日第二次强行催动窥天眼的代价。

瓦砾堆里突然滚出个褪色的平安扣,王铁匠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捡起信物。

二十年前被屠灭的猎妖师陆家,每个孩子周岁时都会戴上刻着辟邪阵的......

苏九娘捏着染血的绷带僵在原地。

少年蜷缩在墙角昏睡时,她清楚看见对方耳后新生的一簇白发——这比三日前又多了七根。

药杵"当啷"砸中脚背都浑然不觉,苏九娘死死盯着陆破天垂落的右手,那手背褶皱间竟藏着三颗针尖大小的老年斑。

月光从地窖裂缝漏下来,在苏九娘颤抖的指尖凝成霜花。

她捏着染血的绷带往药臼里砸,三七粉溅上少年新生的白发:"第三次了!这月第三次动用窥天眼!"

陆破天蜷在药渣堆里闷笑,溃烂的右臂盖着半张狼皮褥子。

褥子下三枚铜钱正灼烧皮肉——那是他偷换苏九娘止血符的代价。"司徒老鬼把三百童男送进青铜鼎时,"他嚼碎苦艾叶吐在瓦罐里,"可没嫌自己老得快。"

瓷瓶在墙角炸成碎片。

苏九娘突然扯开狼皮褥子,三枚铜钱叮当落地,露出底下溃烂见骨的伤口。

药杵尖端抵住少年咽喉时,她瞥见对方藏在绷带下的半截竹简——正是昨夜被自己烧掉的《燃寿诀》残篇。

"青丘磷粉遇血化蛊,柳倾城的血鸦带着九尾妖毒。"陆破天沾着黑血在砖面画符,符咒未成先被苏九娘踩碎,"现在去困龙潭,还能赶上司徒老鬼熔炼打神鞭的丑时三刻。"

苏九娘绣鞋碾着染血的砖缝,突然俯身扯落少年半幅衣袖。

暗红色星纹顺着臂骨爬上肩胛,在烛火下显出青丘狐族的图腾。"你拿窥天眼和柳倾城结契了?"银针裹着毒雾刺入天池穴,"这妖纹每亮一次就要折寿三年!"

瓦砾堆突然传来铁器摩擦声。

王铁匠的断指勾着褪色平安扣,独眼里淌出的血泪竟在地面汇成猎妖师符印。

陆破天瞳孔微缩,二十年前陆家灭门夜,他分明在父亲佩剑上见过同样的......

地窖顶板突然炸开第二道裂缝,淬毒铁蒺藜混着瓦片暴雨般砸下。

苏九娘旋身甩出七枚透骨钉,钉尖穿透的却是个稻草扎的替身人偶。

浓雾里沈铁山的玄铁重剑劈开药柜,剑锋粘着的正是猎妖总坛的朱砂印。

"困龙潭的鱼虾都等着给司徒长老贺寿呢。"总坛执事狞笑着震碎最后一道药符,剑风掀飞陆破天遮面的狼皮褥子,"倒是你这丧家犬......"

寒光乍现。

青铜古剑破开月华的刹那,十二枚饕餮纹在剑脊次第亮起。

沈铁山的重剑尚未劈落,自己左肩己被钉穿在青砖墙上。

血珠顺着剑身凹槽流进兽纹瞳孔,古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姬某的剑不饮无名血。"黑袍人指尖抚过剑格处残缺的八卦盘,盘面映出沈铁山扭曲的脸,"三日前你往总坛送的那车鲛人烛,灯芯里裹着打神鞭的青铜屑吧?"

陆破天咳嗽着抠紧墙缝。

那古剑吞了沈铁山的血后,刃口隐约浮现"封神榜"三个篆文。

苏九娘的银针在掌心攥出冷汗——二十年前围剿陆家的猎妖师里,分明有人持过这把刻着饕餮纹的......

沈铁山突然咬碎后槽牙,爆开的毒雾里冲出七只血蝙蝠。

姬无夜翻腕震剑,青铜古剑竟自行离鞘追咬妖物。

剑光绞碎最后一对蝠翼时,陆破天窥见剑柄嵌着的碎片正泛起封神榜特有的金芒。

"总坛三日后张榜。"沈铁山捂着肩头血洞后撤,阴鸷目光扫过少年耳后白发,"老夫倒想看看,你这半妖半人的怪物敢不敢接猎妖试炼!"

瓦砾堆里的平安扣突然滚烫。

陆破天用溃烂的手掌按住信物,猎妖师符印在掌心灼出青烟。

他瞥见姬无夜收剑时,剑穗上挂着的正是青丘狐族尾尖毛——和柳倾城裙摆沾染的一模一样。

月光偏移到卯时方位时,地窖深处传来铁器淬火的声响。

王铁匠独眼里映着跳动的炉火,铁砧上渐渐成型的赫然是缩小版的打神鞭。

苏九娘擦拭银针的手顿了顿——那鞭身纹路竟与陆破天臂上妖纹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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