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穹顶的青铜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陆破天右眼淌出的血水在地面蜿蜒出蛇形图腾。
他扯下衣襟缠住半边脸，露出的左眼死死盯着空中三百枚血色卦爻——那些映着各派禁地青铜图腾的碎片正在与苏九娘药蛊幻化的紫雾相互撕咬。
"司徒家初代家主果然没死透。"陆破天舔了舔嘴角的血，脊背纹路突然灼热如烙铁。
穹顶坠落的青铜碎屑在他周身三丈外悬停，竟自发拼凑成半幅饕餮吞日图。
青铜傀儡虚影仰头发出无声的咆哮。
红衣小童的魂魄从它眼眶探出半截身子，焦黑的狐尾坠饰突然迸发青光。
陆破天右眼剧痛加剧的瞬间，轮回窥天眼不受控地穿透时空——他看见两千年前封神台崩塌时，身披青铜战甲的男人亲手将七枚镇魂钉刺入心脏，腰间玉佩炸裂的刹那，有缕金光遁入轮回。
"哥哥......"红衣小童的呼唤带着哭腔。
青铜战神虚影突然屈膝跪地，百丈高的身躯震得地宫西壁符咒接连爆燃。
它巨掌拍向虚空裂缝时，陆破天脊背的饕餮纹路突然脱离皮肤，化作金色锁链缠上傀儡手腕。
轮回窥天眼迸发的金光中，陆破天终于看清记忆深处的画面：白衣尊者手持篡改过的封神榜，将初代契约书投入焚天炉的瞬间，青铜战神剜心分魂——那缕裹着饕餮精血的金光，正是他轮回百世的根源。
"原来我这身早衰的皮囊......"陆破天咳着血沫低笑，任由傀儡指尖刺入心口。
金色血液顺着青铜纹路涌向傀儡眼眶时，红衣小童突然抓住那截狐尾坠饰按在自己心口："初代残骸在青丘......"
空间裂缝炸开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
陆破天在剧痛中看见自己的血与傀儡核心的青铜梅花熔为一体，三百枚血色卦爻突然调转方向，暴雨般砸向正在撕开裂隙的青铜巨手。
苏九娘甩出的银针尚在半空，整座地宫突然被连根拔起。
"契约己成！"战神残魂的咆哮震碎三千青铜砖。
陆破天踉跄着抓住飞溅的碎砖，发现每块碎片都映出自己衰老面容与战神金甲重叠的虚影。
红衣小童的魂魄突然化作流光钻进他右眼，轮回窥天眼瞬间映出裂缝深处——无数青铜锁链正从虚空尽头疾射而来，锁链尽头缠绕的赫然是......
"沈铁山！"陆破天瞳孔骤缩。
裂缝彼端被锁链贯穿胸膛的壮汉猛然抬头，腰间残缺的饕餮玉佩与他记忆中的战神信物完美契合。
青铜巨手撕开的空间裂缝突然喷涌出漆黑火焰，三百门派禁地图腾在火中扭曲成狰狞鬼面。
陆破天正要催动窥天眼，整条右臂突然爬满青铜鳞片——战神傀儡的核心正顺着血脉向他心脏蔓延。
"接住因果线！"苏九娘甩来的琉璃瓶在空中炸开，瓶中药蛊化作万千金蚕啃噬黑色火焰。
陆破天趁机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虚空凝成半截契约书，地宫残存的青铜碎屑顿时如群鸦归巢，在他脚下拼出完整的星图。
裂缝深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战神残魂突然发出悲怆长啸，百丈身躯轰然崩解成七道青铜洪流。
陆破天右眼的红衣小童尖叫着扑向其中一道洪流，怀中的狐尾坠饰与洪流中的梅花簪碎片碰撞出青色火星。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陆破天抹去眼角血泪，衰老的面容在星图映照下浮现出青铜战纹。
他握紧自动飞回的半截契约书残页，突然朝着即将闭合的裂缝掷出轮回窥天眼凝成的金箭。
箭矢穿透虚空的刹那，裂缝边缘突然探出半截白玉般的手指。
地宫崩塌的轰鸣声中，青铜锁链绞碎的白衣尊者躯体化作万千纸屑。
那道分魂虚影尚未逃窜，便被战神残魂隔空攥住咽喉——玄铁面甲下竟传出与陆破天相似的沙哑声线："当年你篡改的可不是契约书。"
陆破天脊背的青铜纹路突然刺痛，轮回窥天眼自动映出裂缝深处的青铜王座。
那些缠绕在座底的暗金纹路分明在蠕动，竟与他三日前在青丘禁地见过的九尾尸骸如出一辙。
红衣小童的指甲深深陷进他肩膀："战神剜心前把密信刻在了......"
"聒噪！"战神残魂突然暴喝，青铜巨掌捏爆分魂的刹那，整座地宫残留的青铜碎屑腾空而起。
陆破天右眼的血水突然倒流，窥天眼不受控地穿透青铜王座底座——黑水玄纹裹挟的妖气中，竟浮现出半枚与他腰间玉佩相同的饕餮图腾。
苏九娘甩来的银针突然在半空凝滞。
药蛊幻化的紫雾里，三百枚血色卦爻自发排列成星宿图谱。
陆破天踉跄着扶住震颤的青铜地面，发现每块砖石缝隙都渗出暗金色液体，这些液体顺着他的血脚印汇聚成河，竟在青铜王座下方凝出半卷竹简虚影。
"原来所谓初代契约......"陆破天咳着血沫低笑，掌心突然浮现当日玄霄子剑鞘上的霜纹。
他猛地将剑纹按向正在融化的青铜地面，霜气与暗金液体碰撞的刹那，整座王座轰然翻转！
红衣小童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翻转的王座底部赫然刻着密密麻麻的妖文，那些文字边缘的裂痕竟与陆破天衰老面容的皱纹完全吻合。
战神残魂突然发出悲鸣，百丈身躯炸裂成七道青铜锁链，其中三条径首穿透陆破天胸口的梅花烙印。
"接住因果！"苏九娘甩出的琉璃瓶在空中炸成金粉。
陆破天右眼的红衣小童突然化作流光，裹挟着瓶中药粉扑向青铜锁链。
暗金色液体触到药粉的瞬间，王座底部妖文突然剥落，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冰窟——九条狐尾尸骸缠绕的青铜棺椁正缓缓升起。
战神残魂的咆哮震得陆破天耳鼻渗血："看清楚！当年青丘......"话音戛然而止，冰窟深处突然射出九道黑芒。
陆破天本能地翻滚躲避，后颈却传来刺骨寒意——某条狐尾尸骸的尖端正滴落黑水，那水珠坠地的瞬间竟腐蚀出妖姬图腾！
"黑水玄棺？"苏九娘的声音带着颤音。
她甩出的银针尚未触及冰窟，整座青铜棺椁突然迸发青光。
陆破天脊背纹路疯狂灼烧，窥天眼映出棺内景象的刹那，三百枚血色卦爻突然调转方向，暴雨般砸向正在苏醒的狐尾尸骸。
裂缝边缘传来瓷器龟裂的脆响。
陆破天抹去糊住左眼的血痂，发现自己的倒影在青铜锁链表面分裂成千百个衰老面容。
红衣小童的魂魄突然从窥天眼中钻出半截身子，焦黑的狐尾坠饰首指冰窟深处："密信在第九尾的......"
空间裂缝突然剧烈收缩。
陆破天脚下的星图纹路寸寸崩裂，他反手抓住两条贯穿胸口的青铜锁链，任由暗金血液顺着锁纹逆流而上。
当血液触及冰窟顶端的青铜梅花时，整座棺椁突然传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九条狐尾尸骸竟同时指向西北方位。
"果然在焚天炉旧址......"陆破天话音未落，战神残魂凝聚的青铜洪流突然裹住他周身。
暗金色液体顺着他的皱纹渗入瞳孔，轮回窥天眼迸发的金光中，西北方位的天空隐约浮现三足虚影。
苏九娘甩来的药蛊蚕丝突然绷断。
陆破天在金光中瞥见裂缝彼端掠过的赤红尾羽，那抹炽烈到灼伤魂魄的红，让他想起玄霄子剑阁里那幅《金乌泣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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