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明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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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明月无痕

 

横行南海无恶不作的这对鲨鱼,毙命于大江之上。扶苏忧心忡忡望着湘江北去,毫无胜利的喜悦。

死里逃生的南海水手们过来磕头感谢,扶苏令他们清理船上狼藉,并将楼船朝流沙会岌岌可危的轻舟驶去,韩烟乐飞鸿花弄影等人,忙着救援惊慌失措的水上群豪。

大江不舍昼夜,滔滔奔流,漆黑的江水早己不见踪影。可是"九幽蕈"毒性剧烈,死鱼烂虾不计其数,流入下游必然后患无穷。

湘江自南向北纵贯三湘大地,最终在湘阴注入洞庭湖。扶苏下令,流沙会所有弟兄极速封锁湘江两岸至八百里洞庭水面,十日内不许渔民入湖,更不许打捞死鱼。

扶苏恳求韩烟召集江南的墨家药僮,按"九幽蕈"毒性对症下药,尽快研配出可应急的药材。墨家向来以苍生为重,韩烟点头如飞而去。乐飞鸿轻功无双,自然是如影随形。

湘江毒雾散尽时,临湘城头己挂起白幡。童应彪的衣冠冢立在破月门后山,松涛声中,花弄影将师兄生前最爱的梨花酿洒在青石阶前。

扶苏默默立于不远处。尽管做了充足的防备,"九幽蕈"会不会引发疫病,他心里却没底。为此,他必须见见花弄影的父亲,再上一道保险。

有这武林大豪鼎力相助,加上韩烟的墨家神药,就算真有疫病发生,应该也能尽快扑灭。

正午时分,临湘城最大的醉仙楼张灯结彩。八扇朱漆大门尽数敞开,二十西名青衣弟子雁翅排开。当先一人白袍玉带,腰间悬着柄熠熠生辉的长剑,正是"潇湘明月"花无痕。他阔步迎出十里长街,声若洪钟:"扶苏盟主为武林除害,花某特备薄酒,还望公子赏光!"

流水席从正厅摆到街市,三百坛二十年陈酿启封时,满城都飘着糯米酒香。衡山派掌门铁拂尘周子敬举杯笑道:"当年洞庭水寇作乱,花门主独驾轻舟,三进三出连斩十八贼首。如今令嫒剑挑南海双凶,当真是虎父无犬女!"

酒过三巡,忽有青城派弟子起身抱拳:"久闻扶苏公子乃纵横大会盟主,在下斗胆请教剑法。"话音未落,三枚青蚨镖己破空而至。扶苏翻腕将太阿剑横在身前,叮叮叮三声脆响,暗器竟似乳燕投林般贴在剑脊。公子手腕轻抖,青蚨镖倒飞回那弟子腰间皮囊,分毫不差。

衡山派与青城派素来与花无痕交情甚笃,听闻南海二鲨要找破月门的麻烦,这两月,便一首在临湘城盘桓。听说扶苏掌控纵横联盟,都想领教领教他的武功。

花无痕抚掌大笑:"好剑法!"他拍了拍身旁女儿,说"影儿,为父要与扶苏公子印证武学,你且去知会一声。"

花弄影嗔怪道:“爹老糊涂了吧,岂能与恩公比武?”

花无痕哈哈大笑:“潇湘明珠看中的郎君,老夫若不掂量掂量,可不放心交他手上。”

花无痕号称潇湘明月,他的女儿武艺高强,貌美如花,自然就是潇湘明珠。

花弄影虽说是江湖儿女,但心事被父亲看破,忍不住还是红晕满面。她讷讷着叮嘱老爹:“那你们点到即止,谁也不许伤了谁!

这顿酒席喝到月华初上,醉仙楼前的青石坪洒满清辉。花无痕持剑而立,夜风卷起他雪白袍角,当真如谪仙临凡。“寒江雪”缓缓出鞘时,众人只觉眼前月轮骤亮,剑身竟似将漫天清辉尽数吸来。

花弄影指尖微颤,这柄"寒江雪"自她幼时便悬在父亲书房,十几年未曾出鞘。

"公子小心了!"花无痕身形骤动,剑光如长河倒卷,刹那间三十六道剑影铺天盖地,正是破月剑法第一式“月涌大江!"。

扶苏太阿剑画圆成盾,金铁交鸣声密如骤雨。忽见花无痕剑势陡变,剑锋贴着太阿剑脊游走,剑招化为"清辉照影",剑光如水银泻地,竟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扶苏手臂。

观战众人屏息凝神,但见两团剑光忽分忽合。花弄影攥紧衣袖,她自幼习练破月剑法,此刻方知父亲往日喂招时只出一成功力。花无痕长啸声中使出"冷月葬花",剑锋震颤如月下寒梅,九道虚影虚实相生,竟将扶苏周身大穴尽数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扶苏弃守转攻,太阿剑携风雷之势首取中宫。这一招"天地同寿"看似鲁莽,却恰好点在破月剑法新旧力交替的间隙。花无痕被迫变招,寒江雪划出半轮弦月,剑气激得三丈外松枝簌簌作响。

"好眼力!"花无痕赞道,手中剑招再变,"孤月凌空"接"残月如钩",剑势忽而孤高忽而诡谲。扶苏且战且退,脚下青砖竟无半分裂痕。待退至第七步时,太阿剑突然斜挑,剑鞘不偏不倚点在寒江雪护手处。花无痕只觉手腕微麻,佩剑脱手坠落。

电光石火之间,扶苏瞥见花弄影紧张的眼神,左掌拍出袖里乾坤,坠下长剑平平托起,再次回到花无痕掌间。这位江南武林大豪,若是佩剑坠地,只怕颜面扫地。

如此一来,在场之人看见脱手长剑去而复返,均以为花无痕内功精湛,纷纷叫好道:“花掌门收放自如,这吸字剑诀果然了得。”

满场恭维中,花无痕收剑入鞘,放声大笑:"能破我第七重月相的,二十年来你是第一人!"他解下腰间酒葫芦抛给扶苏,"此乃苗疆百药酿,敢不敢饮?"

扶苏仰颈痛饮,酒液入喉如火,胸中豪气顿生。却见花无痕击掌唤来八名弟子,每人捧着鎏金木盒。"南海双鲨的獠牙剪、宋钟的铁杖,还有他们劫掠的翡翠观音..."花无痕掀开锦缎,夜明珠光华照亮半条长街,"这些本该归少侠所有。"

"前辈不可!"扶苏连忙推辞,却被花无痕按住手腕,"江湖规矩,除恶者当取凶器。你若不收,便是瞧不起我潇湘武林!"说话间内力暗吐,扶苏只觉脉门如箍,心下暗惊这前辈功力深湛。

忽听街角传来马嘶,十二匹乌云盖雪良驹驮着重礼而来。花无痕笑道:"老夫另备湘绣百匹、金饼千枚,明日便送往纵横大会总坛,以壮军资。"他转身环视群雄,"今日在座皆可作证,破月门与纵横大会永结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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