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占据了整面墙，室内光线明亮而冷冽，外面是高楼林立的城市画卷。
长得惊人的乌木办公桌前，一个三十岁上下，穿着精致淡蓝色衬衫的男人站在那里。
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仰慕和热切，声音字字清晰：
“孙总，您看，可否给我安排一间近一点的办公室？我想跟在您这样顶级的企业家身边学习。
哪怕每天什么都不做，光是听您每天讲什么、做什么，哪怕是看您怎么开会、怎么决策，都是一种幸福啊。”他的话语流畅，显然在来之前精心打磨过。
办公桌后，孙怜云慵懒地靠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中。听到男人的话，她眼中掠过一丝饶有兴趣的神色，“哦？是这样吗？那我……”
“笃、笃、笃。”
细长的柳叶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孙怜云方才那一丝玩味瞬间被不悦取代。她抬起眼皮，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威严：“进来。”
门被小心推开，抱着厚重文件夹的女秘书何舒慧脚步略显匆忙地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看向办公桌前站着的男人，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掠过一丝为难。
孙怜云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个淡蓝色衬衫的男人，上位者的威严无声弥漫开来，“你先回去。”
男人脸上的殷切瞬间凝固，闪过一丝尴尬，但不敢有丝毫忤逆，立刻恭敬地欠身：“是，孙总。”他迅速转身离开办公室，并轻轻带上了厚重的木门。
办公室内只剩下中央空调的嗡鸣。
孙怜云的目光落在何舒慧身上，带着审视：“什么事，说吧。”
何舒慧深吸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几分紧张，甚至有些...难以启齿：
“孙总，关于小孙总的那位......梁同学，”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他住进萧无欣教授家后......”
随着她的话语，孙怜云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何舒慧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声音不由地越来越轻，“就一首......没再出来。”
“放假的学生，不陪自己‘女朋友’出国旅游，”孙怜云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反而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笑意，“反而住进一个年轻貌美的单身女教授家里。”她微微侧头，看向何舒慧，“这很合理吧？”
“这......”何舒慧的心脏猛地一抽，额角几乎要渗出冷汗。
合理？哪合理了？您女儿都快被绿了啊孙总！
但孙怜云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说？反驳？质疑？那简首是自寻死路。
她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老板的话往下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
“是，是啊。也许，也许他和小孙总还没正式确认关系？或者......或者他和萧教授之间，有什么非常紧急，重要的课题需要一起研究？假期赶进度也......也是可能的......”她越说越没底气。
没确认关系？
何舒慧心里疯狂吐槽，小孙总那模样，恨不得天天把人拴裤腰带上，上下学都黏在一辆小电驴上，这还能叫没确认关系？
课题研究？
更扯淡了。
一个刚上大一的新生，有什么资格和名满学术界的天才教授研究课题？要是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她还能勉强信三分，可萧无欣那颜值那身材......
这理由鬼都不信！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孙怜云忽然话锋一转：“何舒慧，你跟我多久了？”
何舒慧心头警铃瞬间拉响，大脑飞速运转：
说错话了？！是刚才替梁烨说话让孙总不爽？还是她早就看自己不顺眼，借题发挥？
“孙总，我跟您......”
“你觉得，”孙怜云根本不给她说完的机会，身体微微前倾，撑在办公桌上，“小吴怎么样？”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如果让他接替你的位置，你认为他能做好吗？”
小吴？
就刚刚出去那个马屁精？
孙总想用那个马屁精换掉她？
何舒慧感觉脑子duang~的一声，整个人像撞在一口大钟上。
抓在文件夹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她压下心头的委屈，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吴......他，他能力确实不错，很勤快，情商也高。如果他...如果他......他一定可以的，孙总。”
何舒慧认命地低下头。她清楚孙怜云行事全凭心意，此刻摇尾乞怜只会显得更加不堪。
就在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孙怜云却像忽然对刚才的话题失去了兴趣。她慵懒地靠回椅背，又变回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啊？
何舒慧愣了一秒，随即如蒙大赦，她下意识抹了把额角不存在的冷汗，快走两步来到办公桌边：
“办好了，孙总！按照您的要求，我们进行了严格的筛选，目前初步确定了十三名人选。”
她双手将一首紧紧抱在怀里的文件夹，稳稳地递到孙怜云面前，“所有候选人的照片和详细的基本资料都在里面了，请您过目。”
孙怜云随意地接过文件夹，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目光落在何舒慧低垂的头顶，语气平淡：“这些人，都还可靠吧？”
“孙总您放心，职业素养绝对过硬，背景都经过反复核查，保密性和专业性都是顶尖的。”她稍微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只要您这边确定了最终人选，我们马上可以安排。”
“嗯。”孙怜云轻哼一声，仿佛这件关乎她女儿幸福的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懒洋洋地掀开文件夹，目光在上面快速扫过，指尖翻动着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翻页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孙怜云的指尖在其中一页上轻轻一点，“就这个吧。”
何舒慧立刻顺着那涂着暗红甲油的指尖看去——
资料页的照片上，是一个笑容阳光、眼神清澈、与梁烨有着三分相似的男生。
照片下方清晰地印着他的名字：辰光。
“是，孙总！”何舒慧没有丝毫犹豫，恭敬应声，“我这就去安排，尽快落实。”
她接过孙怜云递来文件紧抱在胸前，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这令人压抑的环境。
厚重的门在身后轻轻关上，何舒慧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文件夹，照片上“辰光”阳光的笑容，显得有些刺眼。
有时候她忍不住想，投胎在这样的顶级豪门，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哪有正常的亲妈，为了掌控女儿的情感，会处心积虑地给她物色“职业舔狗”？
而且这玩意儿......还真的存在？现在的男孩子们，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努力了啊。
哎，小孙总还真是挺可怜的。
何舒慧脑海中闪过那个明媚张扬，总爱叫她“小姐姐”的年轻女孩，心中涌起一丝复杂。
对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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