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瑙河的夜雾裹着铁锈味漫过水面时,陈秀庚的潜水镜正蒙着一层血渍。他攥紧镇岳剑,剑穗铜钱在幽蓝水流中泛着微光——那是三天前凯瑟琳为他挡下圣钉时,蓝血溅在铜钱上留下的痕迹。
“往下。”凯瑟琳的蝠翼在头顶划出银弧,暮色之吻的寒光穿透水面,“日晷在船底,申时三刻的阴影……”
沉船的轮廓在水下逐渐清晰。这是艘十九世纪的蒸汽货轮,船舷爬满藤壶,甲板裂开的缝隙中渗出沥青般的黑液——那是炼金术特有的“星陨油”,专用于封印邪物。陈秀庚的荷根突然躁动,翡翠根系缠住他的手腕,指向船底一个首径三米的圆形凹陷——那里嵌着半截青铜日晷,晷针阴影正指向“申时三刻”。
“是时间锁。”凯瑟琳的指尖抚过日晷边缘,蓝血在金属上凝成冰晶,“教廷用星陨油封了三百年的炼金阵,只有特定时辰才能开启。”
话音未落,船底传来闷响。陈秀庚的潜水镜被撞得歪斜,透过模糊的玻璃,他看见无数黑色触手从日晷阴影中钻出——那是被炼金术唤醒的“水蛊”,每根触手上都嵌着微型桃木钉,钉身刻着《道德经》的“上善若水”!
“道经炼魂术!”陈秀庚咬破舌尖喷血。血符“敕令镇邪”凌空劈向触手群,符火撞上水蛊的刹那,触手竟如活物般蜷缩,将他的手腕缠得生疼。
“用你的血引它们!”凯瑟琳的暮色之吻刺入他掌心,“冰晶与道血共鸣,能破这水蛊的道经封印!”
陈秀庚的蓝血与凯瑟琳的冰晶在掌心交融。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皮肤下翻涌,竟凝成一朵半透明的冰荷——花瓣是凯瑟琳的冰晶,花蕊是他的道血。他将冰荷按向日晷,阴影突然扭曲,水蛊触手如被火烤般松开,露出日晷底部刻着的满文:“玄门弃徒苏瑾年,以魂血饲阵眼。”
“苏瑾年!”苏九的骨铃炸响。她的狼爪抠进船板,骨铃残片在掌心发烫,“我在记忆里见过她……她被绑在祭坛上,机械义眼盯着日晷!”
船舱内的景象在水下逐渐显形。十二根青铜柱环绕着中央祭坛,柱身刻满该隐咒文与八卦爻象;祭坛上跪着个银发少女(苏瑾年),机械义眼泛着幽蓝光芒,她的脊椎骨被钉入七根荆棘圣钉,每根钉尾都连着银线,银线另一端没入星陨油中。
“欢迎来到‘水火同炉’。”阿尔伯特的机械音从祭坛下方传来。他的下半身是机械义肢,上半身却裹着玄门道袍,“用东方的水魂、西方的火魄,为圣杯铸芯……”
“你疯了?”陈秀庚的镇岳剑劈向最近的青铜柱。剑锋触及咒文的刹那,柱身浮现炼金纹路,竟将他的剑气反震回来!
“这是‘阴阳互噬阵’。”凯瑟琳的蝠翼裹住他后背,“水克火,火克水,阵眼在苏瑾年的脊椎骨!”
苏九的骨铃震碎船舷玻璃。她的狼爪勾住陈秀庚的腰带,将他拽向祭坛:“姐的义眼在哭……她在求我们救她!”
陈秀庚的荷根缠住苏瑾年的脊椎骨。翡翠根系触及骨茬的瞬间,苏瑾年的机械义眼突然转动,瞳孔映出三年前寒山寺的雪夜——他跪在枯井边,凯瑟琳将荷种塞进他掌心,银发被雪风吹得纷飞。
“阿庚……”苏瑾年的唇形在水中清晰,“用荷种……烧了星陨油……”
陈秀庚的荷根突然暴涨。翡翠根系刺穿苏瑾年的脊椎骨,竟从骨缝中挤出半枚荷种——与他掌心那枚枯萎的荷种纹路完全一致!他将荷种按在日晷上,道血顺着刻痕流淌,竟将星陨油点燃成幽蓝火焰!
“不!”阿尔伯特的机械臂暴长。他的义肢指尖弹出圣杯碎片,碎片迸发的血光与火焰相撞,“圣杯需要水火同源的芯……你们在毁它!”
火焰与血光在祭坛上空交织。陈秀庚的道袍被烧出焦洞,凯瑟琳的蝠翼却被冰晶护得完好——她的冰晶翼膜正吸收火焰的热量,转化为更锋利的冰刃。
“看这里!”苏九的骨铃指向祭坛底部。那里刻着个太极图,黑白双鱼分别缠着水纹与火纹,“阴阳鱼的眼睛……是苏瑾年的脊椎骨!”
陈秀庚的荷根缠住苏瑾年的脊椎骨。翡翠根系刺入骨缝的刹那,苏瑾年的机械义眼突然迸发出强光——那是她被封印的记忆:三年前,她为阻止阿尔伯特启动圣杯,主动跳入炼魂阵,用自己的脊椎骨作为“水火同炉”的芯!
“原来……”凯瑟琳的指尖抚过苏瑾年的机械义眼,“你才是真正的‘双生芯’……”
阿尔伯特的机械音突然扭曲:“够了!这具身体,我要定了!”他的机械臂刺穿陈秀庚的左肩,圣杯碎片刺入他心口,“用你的血,喂饱圣杯!”
剧痛中,陈秀庚的荷根突然暴走。翡翠根系缠住阿尔伯特的机械臂,竟将圣杯碎片从他体内扯出!碎片落地的瞬间,星陨油火焰暴涨,将阿尔伯特的机械躯烧成灰烬——只余半枚机械义肢,嵌着苏瑾年的脊椎骨。
“阿庚……”苏瑾年的声音从义肢中传来,“井底的荷种……能解你的伤……”
陈秀庚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看见凯瑟琳的银发被火焰染成金红,她的暮色之吻刺入自己心口,蓝血与道血交融成一颗金纹荷种——与他掌心的枯荷纹路严丝合缝。
“接住。”凯瑟琳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是……我们的心。”
陈秀庚在剧痛中醒来时,正躺在多瑙河底的沉船甲板上。凯瑟琳的蝠翼裹着他,暮色之吻的寒光映着他的脸——他的左肩伤口己被冰晶封住,道袍上的焦痕里,一朵冰荷正缓缓绽放。
“苏瑾年呢?”他挣扎着坐起。
“她的机械义眼融化了。”凯瑟琳指向祭坛。那里只剩半枚机械义肢,嵌着苏瑾年的脊椎骨,“但她的记忆……在我们的血里。”
陈秀庚的荷根缠住苏九的腰肢。狼女的骨铃残片在掌心发烫,指向义肢中的脊椎骨——那里刻着一行满文:“双生芯,一为水,一为火;一为玄,一为教;一为生,一为死。”
“原来玄门与教廷的合作,从苏瑾年就开始了。”陈秀庚的声音发颤。
“但她选了我们。”凯瑟琳的指尖抚过他心口的金纹荷种,“用我们的血,烧了这该死的阵。”
苏九的骨铃突然炸响。她的狼爪指向河面,月光穿透水面,照见日晷阴影己移至“申时三刻”——正是他们进入沉船的时刻。
“时间锁要闭合了。”陈秀庚握紧镇岳剑。剑穗铜钱的血渍突然流动,竟在剑身上凝成“水火同契”西个古篆,“这是苏瑾年留给我们的……”
凯瑟琳的暮色之吻与他的镇岳剑相击。冰晶与雷火在刃口炸裂,竟将日晷阴影撕开一道裂缝。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出沉船——多瑙河的水面上,他们的影子重叠成一轮血月,月心刻着半枚荷种。
当陈秀庚与凯瑟琳的指尖相触时,多瑙河的水面突然沸腾。他们的血在水中交融,凝成一棵金纹荷种——与他掌心的枯荷、凯瑟琳心口的冰荷纹路完全一致。
“这是……”
“双生芯。”苏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狼爪捧着半枚机械义肢,脊椎骨上的满文正在发光,“苏瑾年说,这是玄门与教廷的契约……用双生的血,镇住圣杯的疯狂。”
陈秀庚的荷根缠住凯瑟琳的手腕。翡翠根系与她的冰晶翼膜交织,在水面画出阴阳鱼的图案——鱼眼正是他们掌心的荷种。
“原来如此。”凯瑟琳的银发沾着血污,却笑得像三年前雪夜的月光,“三年前你推我下井,不是要我死……是要我替你承受圣杯的诅咒。”
“而你替我挡下圣钉。”陈秀庚的声音发颤,“用你的血,养我的荷。”
水面突然裂开。青铜钥匙从裂缝中升起,匙身纹路与他们的荷种严丝合缝。钥匙柄端刻着苏瑾年的字迹:“阿庚,九儿,水火同炉时,记得——”
“记得什么?”
“记得我们的血,本就是同一种颜色。”
月光漫过河面,将两人的影子拉向远方。多瑙河底的沉船开始下沉,炼金阵的幽蓝火焰逐渐熄灭。陈秀庚握紧凯瑟琳的手,掌心的荷种在跳动,仿佛在说:
“双生的债,该还了。”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iighg-1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