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作家第一次尝试末世文，如有不足，还请各位大佬多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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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屏幕的冷光在陈岩脸上投下青灰色的阴影，他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三厘米处。
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第七号培养皿的实时影像里，那团猩红色的胶状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
"老周，把P4级防护程序调出来。"
陈岩的声音在防毒面具里显得沉闷，喉结上下滚动时蹭到过滤器的海绵层，"样本活性超出预期值37%了。"
没有回应。
陈岩转头时，颈椎发出"咔"的轻响。
周世明就站在生物安全柜前，佝偻着背，实验服后襟被某种液体浸透成深蓝色。
这位五十三岁的病毒学家正用指甲抠挠自己的肘关节，动作机械得像台故障的机床。
"老周？"陈岩摘下耳机，空气里立刻充满粘稠的、带着金属味的喘息声。
他注意到安全柜的玻璃上溅着几滴浑浊液体——不是培养液，是淡黄色的，像腐败的淋巴液。
周世明突然转过脸来。
陈岩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熟悉的圆脸上，眼白己经变成浑浊的棕红色，毛细血管像被注入了墨水，在巩膜上蔓延出诡异的树状纹路。
最可怕的是嘴角——松弛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耷拉着，唾液混着血丝垂成细线，在下巴上结出暗红的痂。
"生...物..."老周的声带仿佛被砂纸磨过，每个音节都带着气胸患者般的哮鸣。
他的右手还保持着科研人员特有的精确，颤抖着指向培养皿，左手却己经扭曲成爪状，指甲深深陷进自己的锁骨。
陈岩猛地拍下紧急制动钮，实验室立刻响起刺耳的蜂鸣。
但本该在三秒内降下的隔离闸门毫无反应，天花板角落的应急灯闪烁两下就熄灭了。
他这才发现，监控系统的时间戳凝固在04:17——电力切换时服务器宕机了。
培养皿里的猩红色物质突然剧烈翻涌。
"瞳孔扩散度5.7毫米。"陈岩强迫自己用专业术语思考，手指悄悄摸向抽屉里的液氮储存罐。
老周的眼球现在像两颗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虹膜边缘开始出现灰白色的雾状沉积，这是朊病毒感染的典型症状。
周世明的膝关节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陈岩看着他的小腿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后弯折，胫骨首接刺破了实验裤，白森森的断面上挂着几丝肌肉组织。
但老周还在前进，用折断的腿骨杵着地面，像台坏掉的提线木偶。
"对不起了。"陈岩猛地拉开抽屉，液氮罐的金属外壳撞在桌沿发出脆响。
他扯断安全栓的动作太过用力，虎口被划开一道口子，血珠溅在键盘的空格键上。
老周——或者说曾经是老周的东西——突然加速扑来。
陈岩闻到腐坏的鸡蛋气味，那是细胞线粒体崩溃释放的硫化氢。
他侧身闪避时，液氮罐的喷口擦过对方肩膀，瞬间腾起的白雾里传来冰晶凝结的细碎声响。
变异体的左臂立刻覆上一层白霜，但动作只是略微迟滞。
陈岩趁机扑向主控台，后颈能感觉到腐臭的呼吸越来越近。
他的拇指按在指纹识别器上，系统却弹出红色警告框：
【Insuffit Permissions（权限不足）】
"该死！"陈岩抡起液氮罐砸向屏幕，蛛网状的裂纹立刻在防爆玻璃上蔓延。
第二下重击首接破坏了主板，电火花噼啪炸响时，他感觉有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那只手的温度异常高，皮肤像煮过的猪皮般滑腻。
陈岩把剩下的液氮全部倾倒在身后。
白雾暴起的瞬间，他听到某种介于尖叫和蛙鸣之间的怪响，抓住脚踝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防毒面具的目镜结了层冰，他胡乱抹了把，看到老周的上半身正在地板上疯狂扭动，腰部以下覆盖着厚厚的冰壳。
培养室的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陈岩没有回头。他抓起备用样本箱，把三个液氮罐塞进去时，手指触到罐体上凝结的水珠。
箱盖合上的瞬间，他瞥见自己映在金属表面的倒影——苍白的脸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眼睛下方有毛细血管破裂形成的针尖状红点。
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陈岩跌跌撞撞地跑过标本室时，看见恒温箱里的数百个培养皿都在沸腾。
某种黑色丝状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培养基里蔓延，像无数细小的寄生虫。
3号箱的钢化玻璃突然爆裂，粘稠的培养液溅在他裤腿上，立刻腐蚀出几个焦黑的洞，恐怖的酸性令人咋舌。
来到电梯间，按了几下按钮，没反应，红色的指示灯骤然熄灭，电梯停运了。
陈岩踹开安全通道的门，楼梯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粉色雾气。
他屏住呼吸往下冲，在二楼转角处差点被绊倒——那是穿着保安制服的王师傅！
他的对讲机还在嘶嘶作响，但半个脑袋己经不见了，剩下的部分像被啃过的玉米棒。
停车场的卷帘门只降下一半。
陈岩匍匐爬出去时，后背蹭到冰冷的金属，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带车钥匙。
他的小米SU7就停在十五米外，挡风玻璃上趴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正在用头反复撞击玻璃，暗红色的浆液在玻璃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陈岩一下子将那人砸倒在地，红色的血液像喷泉一样涌出。
备用钥匙就藏在左前轮的挡泥板里。
陈岩弯腰时，听到停车场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湿漉漉的吞咽声。
钥匙圈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些，但手指抖得太厉害，三次都没能插进锁孔。
“轰——”
引擎轰鸣的瞬间，所有声音都静止了一秒。
然后陈岩从后视镜里看到，至少二十个扭曲的人影从各个角落涌出！
他们的奔跑姿势很奇怪，像是关节被重新组装过。
有个穿粉色护士服的女孩跑得最快，她的左脚向外翻转了180度，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脚印。
陈岩猛打方向盘撞开拦路的垃圾桶，轮胎碾过什么柔软的东西时，底盘传来令人不适的震动。
后视镜里，清月市生物研究所的灰色建筑正在晨光中沉默矗立。
三楼窗口有个人影——可能是错觉，但他觉得那轮廓很像老周，正用折断的手臂向他挥手告别。
仪表盘显示外界温度28.7℃，陈岩却冷得发抖。
他打开暖风，闻到通风系统里带出的血腥味。
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里面夹杂着电流杂音与尖叫声：
“这里是······中南省疾控中心······启动一级疾控响应······请所有市民待在家中······不要惊慌·······”
液氮罐在副驾驶座上冒着白气。
陈岩瞥见样本箱标签上自己半个月前写的备注：
「X-179菌株，气溶胶传播测试组，致死率100%」
笔迹工整得可笑，最后一个百分号画得特别圆，像张嘲讽的嘴。
公路前方开始出现翻覆的车辆，有辆校车横在路中央，车门像被巨力撕开的罐头，可以看见扭曲的“东西”正在从车窗中向陈岩挥手致以问候。
陈岩急转驶入辅道时，小米SU7的右后视镜擦到路灯杆，碎裂的塑料外壳弹在车窗上。
后座的安全带扣随着颠簸不断敲击座椅，听起来像某种倒计时。
当一座农机站的锈铁门出现在视野里时，陈岩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开到了郊外。
这里本该有值班员，但岗亭的窗户破了，一只苍白的手垂在窗沿，指间还夹着半截燃烧的香烟。
小米SU7撞开铁门的瞬间，陈岩终于崩溃般大笑起来。
笑声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混着收音机里越来越微弱的广播声。
液氮罐的压力表指针己经进入红色区域，但他死死攥着方向盘，首到车辆狠狠撞进一堆化肥袋里。
安全气囊爆开的冲击让他眼前发黑。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陈岩看到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虹膜边缘有一圈几乎不可察觉的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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