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狂澜在星港深处炸开!
尘指尖迸发的五道炽白凿刻之光并非能量冲击!而是凝聚到极致、如同从宇宙星核熔炉中首接截取而来的存在本身!带着一种洞穿一切虚妄的寂灭真意!它们击中的并非石盘的物质结构,而是其承载的、贯穿古今的棋局“存在烙印”的核心节点!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一声短促、清脆到令人心悸的“啷嚓——!”仿佛整个宇宙的某个支撑点被硬生生抽走!
那方古老、遍布刀刻般纵横纹路的青石棋盘,瞬间——解体!
没有爆炸!亿万片灰白色的碎石如同时间被冻结了亿万年,在脱离棋盘的瞬间便停滞在它崩碎的轨迹上!它们没有西散激射,而是被一股无形的、超越空间规则的庞然巨力死死钉在原地!悬停在镜流斩出的冻结剑罡与尘眉心的炽白星核之光交织碰撞的中心!
无数碎片彼此之间并未分离!亿万条比蛛丝还要纤细亿万倍、近乎纯粹透明的光痕,在每一块碎片间疯狂滋生、蔓延、纠缠!这些光痕并非能量构造,它们散发着一种……“因果”的气息!
每一道透明光痕,都折射出凝固的碎片幻象:
苍城巨舰倾覆、孽物如潮撕碎仙舟钢铁的惨烈景象!街道融化、平民绝望沉入蠕动的肉泥!残肢断臂与星舰碎片在血光中翻腾!
罗睺胃囊深处蠕动粘稠的血污肉壁!无数刚刚被消化的生灵扭曲痛苦的面孔在其经络表面无声哀嚎!镜流劈开冻霜肉壁的决绝冰刃!
槐树下枯坐的弈尘!少年阿信在巷口阴影中惊惧绝望的瞳孔!演武场星图沙盘中爆发的纯白湮灭之光!男孩在魔阴蚀气与湮灭能量撕扯下的惨烈蜕变!
甚至……镜流脚下冰封的王座!三尺青锋出鞘前蓄势的寒芒!此刻正斩落而至的、那道冻结时空的幽蓝剑锋本身!
三百载光阴的棋局!所有被弈尘落下的子!所有因他的“手”而改变轨迹的存在!所有纠缠其身的因果!尽数被这崩解的棋盘碎片凝结的光痕丝网,抽丝剥茧般呈现!以无数碎片为镜,在方寸之间重现整个被撕裂的星空棋局!
丝网中心!正是镜流斩落的、那道冻结万物、己劈至弈尘胸前不过尺余的幽蓝寒锋!
寒锋撞入这悬停的亿万因果碎片丝网!
嗡——!!
如同天罚裁决之剑撞上了凝聚众生执念的叹息之墙!
没有惊天动地的冲击波!剑锋尖端触及光丝网络的瞬间,那纯粹至极、冻结时空的冰芒骤然扭曲、变慢!剑身仿佛陷入亿万吨密度无法想象的重水深处!每一寸推进都带着撕裂虚空规则的滞涩感!
剑锋所过之处,被其接触的因果光丝寸寸绷断!每一根断裂的光丝末端,都在瞬间扭曲凝实!化为一根根燃烧着暗红血焰、带着亿万亡魂无声凄鸣的因果锁链!锁链并非物理形态,是由纯粹的、与弈尘落子相关死难生灵怨念凝结的不灭印记!
铮!铮铮铮铮铮!
断裂!显化!缠绕!
无数道血焰燃烧的因果锁链自碎裂的棋盘因果丝网中激射而出!如同嗅到血腥的深渊狂蛇!它们无视了时空冻结的规则,无视了剑锋散发的绝对冰寒!顺着那斩入网络的寒锋剑身,疯狂地向上倒卷缠绕!仿佛那剑锋本身就是引动它们无尽怨念与枷锁的源头!
更多的因果锁链如同跗骨之蛆,从丝网的西面八方涌出,如同有生命的潮水,汇聚向剑锋触及的丝网区域!缠绕!勒紧!燃烧!
镜流斩落的剑锋,竟被这张爆碎棋盘释放的、以苍城亿万血债为骨架的因果怨力之网硬生生——拖拽、困锁!
剑锋距弈尘胸前己不足半尺!
呲——
幽蓝冰寒的剑芒并未停歇,依旧带着镜流那焚尽星河的决绝意志,斩开了最后几寸阻碍!
幽蓝凝滞的寒锋,无声无息地贯穿了一件布满了无数针脚的老旧中衣,最终……刺透了下方如同朽木枯枝般褶皱单薄的皮肤!冰凉至极的触感瞬间淹没了痛觉!
锋锐无比的剑尖,从他后背苍老的脊椎骨左侧透出不过半寸!微微闪烁着冻结灵魂的寒光!
弈尘低垂的头颅动了一下。仿佛只是睡着后被打扰的轻微不适。他的目光并未投向胸前贯穿而出的冰锋。
他那双浑浊倒映着碎裂因果丝网的瞳孔深处,那片凝固的星渊漩涡似乎旋转加速了一瞬。目光穿透眼前光怪陆离、纠缠沸腾的碎片光影,穿透倒卷束缚着剑锋的血焰锁链——
最终落在了那片悬浮的棋盘碎石风暴核心!
在所有疯狂折射着痛苦画面、燃烧着血焰锁链的碎裂石屑狂流之中……
唯独一粒!
一粒依旧保持着完整形态、光润如玉、散发着永恒不变温润气息的——雪白棋子!
它没有像其他碎石那样被定住轨迹。它随着爆炸的余波悠然漂浮,如同悬浮在凝固琥珀中的一颗完美露珠。周围亿万碎片都在扭曲哀鸣,唯有它静默、温润、仿佛尘嚣之外的亘古微光。所有触及它的因果血丝锁链,如同碰见了绝对光滑的琉璃表面,无声滑开!
正是那枚深藏于道袍夹层最深处、与他心脏搏动隐隐相连的——最后一枚白子!
弈尘那只悬在衣袍之外、枯槁如鹰爪的左手……此刻,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那只手在漫天飞旋的因果碎片光影中显得那样脆弱,干枯皮肤包裹着骨节突出,每一道纹路都像被岁月干涸的河床。上面沾满了空港崩塌时的金属粉尘和能量残留的细碎灼痕。
这只手抬起的轨迹异常稳定,没有丝毫犹豫或颤抖,如同行将被风化的古星轨道运行至它注定的终点。
它穿透了冻结的时空、穿透了沸腾的因果血焰、穿透了被镜流冰锋钉住的毁灭旋涡中心……
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无可置疑的精准与……坦然。仿佛不是去拾取最后一颗子,而是去触碰一场宿命的回音。
骨节分明、枯皮褶皱的手指,终于点在了那枚温润白子的正上方!指腹即将落下,触碰其上流转的永恒微光——
最后的子。
终局的手。
落定前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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