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翰墨斋的门被轻轻叩响。苏昭攥着怀中的紫檀木盒，心脏像擂鼓般跳动——是萧彻的人，还是李丞相的追兵？
秦珩抄起墙角的木棍，陈掌柜握紧了柜台后的长刀。苏昭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低声问：“谁？”
“是我。”门外传来秦御史疲惫的声音，“七皇子在城楼上等你，十万火急。”
苏昭松了口气，打开门。秦御史浑身是霜，眼窝深陷，显然彻夜未眠：“李丞相刚才在朝堂上发难，说七皇子私通北狄，故意克扣粮草，还拿出了‘证据’——几封伪造的密信。”
苏昭心头一沉。李丞相果然狗急跳墙，想用反间计除掉萧彻！
“殿下让我来接你，说只有你能救他。”秦御史看着她怀里的木盒，“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苏昭点头，将木盒交给秦珩，“你和陈掌柜守好这里，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起去！”秦珩立刻道。
“不行。”苏昭按住他，“这里需要人守着，万一李丞相的人来搜，你把盒子藏进密道。”她看向秦御史，“我们走。”
两人快马加鞭赶往城楼。此时的城楼早己没了往日的肃杀，反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三皇子带着一群文官站在箭楼旁，李丞相站在中间，手里扬着几封书信，正对着守城的士兵喊话：“将士们！七皇子早己投靠北狄，他故意断了你们的粮草，就是想让北狄攻破京城！”
士兵们面面相觑，显然被说动了。萧彻站在最高处的垛口，身披银甲，背对着众人，望着北方的敌军阵营，仿佛没听见身后的喧嚣。
“萧彻！你还有什么话说？”三皇子厉声喝道，“还不跪下认罪！”
萧彻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匆匆赶来的苏昭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认罪？”他冷笑一声，“我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李丞相上前一步，举起书信，“这是从你府中搜出的密信，上面写着你与北狄王约定，里应外合，共分大靖！难道还不够吗？”
士兵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看向萧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怀疑。三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显然等着看萧彻身败名裂。
“这信是假的。”苏昭拨开人群，走到萧彻身边，声音清亮，“真正与北狄勾结的，是你，李丞相！”
李丞相脸色一变：“你一个黄毛丫头，休要胡言！来人，把她拿下！”
“谁敢动她？”萧彻上前一步，挡在苏昭身前，银甲反射着晨光，气势迫人，“让她说。”
苏昭从怀里掏出从紫檀木盒里取出的密函，高高举起：“大家看清楚！这才是李丞相与北狄王的亲笔信！上面写着他如何克扣军饷，如何计划在元宵夜烧毁粮仓，如何承诺北狄攻破京城后，给他封王！”
她将密函递给身边的一个老将军：“将军可认得北狄王的笔迹？去年您代表大靖出使北狄，曾见过他的国书。”
老将军接过密函，仔细看了看，脸色骤变，猛地转向李丞相：“没错！这确实是北狄王的笔迹！还有这印章……是他的私印！”
士兵们哗然。李丞相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假的！都是假的！是他们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一查便知。”苏昭又掏出账本，“这是李丞相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他贪墨的赈灾款、军饷，还有给北狄细作的赏金。账本的最后一页，有他的亲笔签名！”
一个文官接过账本，念出上面的内容：“永安二十三年，贪墨青州赈灾款二十万两……永安二十西年，给北狄细作‘寒鸦’白银五万两……”
每念一句，士兵们的怒火就高涨一分。李丞相的亲信想上前抢夺，却被愤怒的士兵拦住。
“李丞相！你这个卖国贼！”
“杀了他！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喊杀声震天动地。李丞相在地，面如死灰。三皇子见势不妙，想悄悄溜走，却被萧彻的侍卫拦住。
“三殿下，事到如今，你还要走吗？”萧彻看着他，眼神冰冷，“李丞相说，那些伪造的密信，是你帮他弄的。”
三皇子脸色大变：“你胡说！我没有！”
“是不是胡说，等陛下回来，自然会查清。”萧彻对侍卫道，“把李丞相和三皇子关进天牢，等候发落。”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两人捆了起来。李丞相还在挣扎，却被一个士兵一拳打晕过去。三皇子则面如土灰，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
解决了内患，萧彻立刻对老将军道：“传令下去，打开粮仓，分发粮草！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准备迎敌！”
“是！”老将军抱拳应道，转身去安排。
城楼上下一片欢腾，士兵们的士气瞬间高涨。苏昭站在萧彻身边，看着他指挥若定的样子，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多谢你。”萧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又救了我一次。”
苏昭转过头，晨光洒在他脸上，银甲上的霜花折射出细碎的光，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好看。她笑了笑：“不是我救你，是你自己守住了人心。”
萧彻看着她，眼神温柔：“那你呢？你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守住这京城，守住这大靖？”
苏昭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红了。远处的北狄军队还在叫嚣，城楼上的烽火还在燃烧，可她看着萧彻的眼睛，忽然觉得，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再大的风雨，她都不怕。
她用力点了点头。
是的，她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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