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残留的冰冷窥视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过林帆的脊椎。他猛地收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瞬间浸透了绷带下的皮肤。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在皮账血图绘出的能量路径尽头，在黑暗的地底核心深处，或者某个更遥远、更不可名状的维度，确确实实有“东西”……正顺着这条由鲜血和邪恶构筑的通道，冷冷地注视着他！
“牧者……”林帆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带着刻骨的寒意。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枕头下那本妖异的皮账，将目光投向病房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却驱不散心头那浓重的阴影。医院，这个本应代表庇护和治愈的地方，此刻却因为皮账的存在，成了能量路径上最刺眼的灯塔。他在这里，就如同黑暗森林中点燃篝火的旅人，吸引着所有掠食者的目光。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被拉长，充满了无形的压力。张维带着紧急调出的资料回来了，老法医的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
“找到了！林队！”张维将一叠泛黄的工程图纸和一份字迹模糊的地质报告复印件铺在病床边的移动桌上，“你看！三号通风井下方！地质报告里明确提到，钻探到地下约一百五十米深度时，遭遇了一个狭窄的、走向不明的天然溶洞裂隙！裂隙内部结构异常，存在强烈的地磁干扰和……一种无法解释的‘空洞回波’！当时认为可能是地质断层或小规模溶洞坍塌形成的空腔，没有进一步勘探价值，首接用高强度速凝混凝土进行了深度回填！施工图上标注了回填坐标和深度！”
图纸上，一个不起眼的红色箭头指向地下室三层平面图的角落，标注着“三号通风井（基底）”。旁边一张剖面图，清晰地画着一条向下延伸的、代表裂隙的细长阴影，末端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X”，写着“己回填”。
位置、深度、无法解释的“空洞回波”……与皮账血图上那条指向地下深处的血线，完美吻合！
“就是这个！”林帆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兴奋，“苍鹰那边有消息吗？”
仿佛回应他的询问，病房门被推开，苍鹰的身影再次出现。他依旧是那副冰冷高效的模样，但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深层扫描和穿地雷达己经就位，正在对目标区域进行初步扫描。”苍鹰言简意赅，“初步反馈……很棘手。目标区域下方存在极其强烈的能量屏蔽层，常规地质扫描信号完全被扭曲、吸收，无法获取有效图像。穿地雷达勉强穿透了浅层回填混凝土，但在进入裂隙区域后，信号遭遇了类似‘绝对静默’的屏障，无法反馈任何信息。高精度钻探设备正在组装，但预计需要至少六小时才能抵达指定深度。”
“绝对静默？”张维倒吸一口冷气，“连物理回波都没有？这……这不符合常理！”
“符合。”林帆的声音冰冷，“符合‘门’和‘牧者’的常理。那下面，不是普通的裂隙。苍鹰，钻探必须尽快！我怀疑……那个被封死的裂隙，可能才是‘门印’核心真正的‘根’，或者……是‘牧者’用来投送力量或观察的‘通道’！皮账显示的能量路径，源头就在那里！”
苍鹰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他深深看了林帆一眼，似乎想从他眼中确认这信息的可靠性。“明白了。我会亲自监督钻探。另外……”他顿了顿，“医院这边，建议你转移。皮账在你身边，就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信标。”
林帆沉默了几秒。转移？又能转移到哪里？只要皮账在，他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而且，他需要在这里，通过皮账感应地下的变化，为钻探提供可能的指引。
“暂时不动。”林帆做出了决定，“我会加强自身防护。你们那边，有任何发现，立刻通知我。”
苍鹰没有坚持，点了点头：“保持联系。”他转身离开，步伐依旧沉稳，但背影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张维忧心忡忡地看着林帆：“林队，你的身体……”
“死不了。”林帆摆摆手，目光重新落在那叠泛黄的图纸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三号通风井基底……一百五十米深度……被混凝土封死的裂隙……无法探测的静默区域……
他脑中反复回想着皮账血图上的细节。除了指向医院和地下裂隙的两条主血线，还有几条极其黯淡、若隐若现的血线，指向其他方向……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他猛地再次拿出枕头下那本冰冷沉重的皮账，无视了张维惊骇的眼神，快速翻动！他首接翻到描绘市局地下七星“门印”的那一页，目光死死锁定了勺柄末端那个代表“贪狼位”的、由密集线条盘绕而成的“眼睛”轮廓！
然后，他又翻到新浮现出血字的那一页。那些扭曲、恶毒的古血文旁边，除了指向“贪狼”的暗示，似乎还有一些极其细微的、之前被忽略的笔画结构……
林帆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强忍着右手的剧痛，用左手食指，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沿着皮账上“贪狼位”眼睛轮廓的线条，在虚空之中……临摹！
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在描绘一个精密的电路图。指尖划过空气，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完成对整个“眼睛”轮廓的虚空勾勒时——
嗡！
枕头下被层层包裹的皮账，猛地传来一阵清晰的震动！如同被激活的蜂鸣器！
林帆和张维同时一惊！
林帆立刻停下动作，屏住呼吸，将皮账从枕头下抽出，放在图纸上。他一层层剥开铅箔和防静电袋。
当暗黄的人皮封面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时，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封面上，那个原本渗血的扭曲符号，此刻……竟然发生了变化！
新鲜的血液不再只是流淌，而是在符号的中心区域，极其诡异地……凝聚、塑形！
就在那个扭曲符号的核心位置，由暗红近黑的鲜血，勾勒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闭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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