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敲过西响时,子虞己避开巡逻的侍卫,溜进了楚国王室祠堂。朱漆大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的不是寻常祠堂该有的檀香,而是股潮湿的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顺着鼻息往肺里钻。
她推开门的瞬间,腰间的幽冥骨鞭突然震颤起来。骷髅头的眼眶里幽光一闪,在漆黑的祠堂里映出片模糊的光影——供桌上的牌位层层叠叠,最上面的开国君主牌位蒙着层灰,香炉里的香灰积了厚厚一层,显然久无人好好打理。本该香火通明的祠堂,竟连盏长明灯都没点,只有月光从窗棂的破洞钻进来,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
“不对劲。”子虞握紧骨鞭,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脚下的青石板黏糊糊的,像是沾了未干的血渍。她越往深处走,越觉得呼吸困难,仿佛空气里有种无形的压力,吸进肺里都带着冰碴子。这感觉与黑潭底的龙脉根须何其相似——都是被抽走了生气。
祠堂深处的梁柱上,缠着几圈黑红色的丝线,线头上挂着小小的稻草人,每个草人胸口都钉着枚生锈的铁钉。子虞凑近细看,发现丝线上沾着金粉,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这是南疆的锁灵术,专门用来吸收活物的精气,怎么会出现在王室祠堂?
“祖先牌位前设这种邪术...”她指尖抚过冰凉的牌位,木质上竟有细密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难道宫里的法师都瞎了吗?”
楚国向来重视祭祀,祠堂里常年有三位得道法师驻守,按说这种低级的邪术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眼睛。除非...是有人故意纵容,甚至就是法师亲手布置的?
子虞正思忖着,忽然听见祠堂外传来脚步声。她赶紧躲到供桌后面,透过桌布的缝隙往外看——月光下,个身穿月白锦衣的少年郎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食盒,腰间挂着块刻着“齐”字的玉佩。
是齐宇宗!子彤的未婚夫婿。
齐宇宗显然也没料到祠堂会有人,愣了愣才看清供桌前的衣角。他刚要开口打招呼,目光却落在子虞摸索牌位的手上,又瞥见她脚边散落的稻草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子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现在顶着子彤的身份,若是被齐宇宗发现自己在祠堂鬼鬼祟祟,难免引起怀疑。她握紧幽冥骨鞭,指尖己触到鞭梢的骷髅头,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可齐宇宗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那些黑红色的丝线,眉头微微蹙起。他放下食盒,从里面取出三炷香,却没有点燃,只是捧着香对着牌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子虞才从供桌后走出来。她走到门口,看见齐宇宗留下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张字条,上面写着:“祠堂阴气重,勿久留。”字迹温润,却透着几分警醒。
子虞捏着字条,忽然想起医毒二老说过,齐宇宗虽是太傅之子,却暗中修习过道术。看来这位未婚夫婿,也并非完全信任国师。
她回头望向祠堂深处,那些黑红色的丝线在月光下轻轻晃动,像无数条吸血的小蛇。腰间的骨鞭再次发烫,骷髅头对着梁柱的方向嘶嘶作响。
这里的水,比想象中更深。子虞握紧字条,将食盒收进乾坤袋——这或许是她在深宫之中,为数不多的意外援手。而祠堂里的邪术,定要尽快查清,否则楚国的龙脉,恐怕真要被这无声的蚕食彻底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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