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的青石被晨露浸得发凉，子虞将最后一缕灵力注入烤鱼的竹签，确保鱼肉里的腥气被彻底驱散。齐宇宗坐在对面，手里的烤鱼只啃了一半，目光总忍不住往她腕间瞟——那里的红绳胎记被玄色腕带遮住，却仍能感觉到隐隐的灵力波动。
“你该回去了。”子虞将烤好的鱼递给他，竹签上的灵光轻轻跳动，“楚国比青峰山更需要你。”
齐宇宗接过烤鱼，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我知道子彤需要守护，但你...”
“我与她不同。”子虞打断他，声音沉了下来，“你可知，我和子彤虽是一母双生，命格却截然相反？”她蹲下身，用竹签在的泥土上画了两道符，“她是至纯之体，血脉里带着凤凰真息，对邪魔而言，比唐僧肉还要。”
齐宇宗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想起国师府地牢里那些扑向“子彤”的傀儡，想起乱葬岗的尸蛊总往她身边凑——原来不是巧合。
“我己用幽冥骨鞭的灵力给她下了三重封印。”子虞抹去泥地上的符痕，指尖沾着湿泥，“可封印终有破解之日，若被邪祟钻了空子，她会被活生生吸尽精血。”
溪水潺潺流过，带着清晨的凉意。齐宇宗望着子虞低垂的眉眼，突然明白她为何总把自己武装得像块寒冰——她把所有柔软都留给了需要守护的人。
“你我皆是修道之人。”子虞站起身，玄色衣袍扫过青石上的露水，“肩上扛着的是苍生，不是儿女情长。”她转头看向他，目光锐利如剑，“等你真正守住了楚国的万里河山，再提那些风花雪月吧。”
齐宇宗握紧手中的烤鱼，鱼肉的温度渐渐散去，像他此刻的心情。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楚地方向，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明明牵挂却偏要装得冷漠的女子，忽然重重点头：“我陪你七日。”
“齐宇宗...”
“就七日。”他声音发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七日之后，我便回楚国，守着我该守护的人。但这七日，让我陪你了结青峰山的事。”
子虞望着他眼底的执拗，终究没再拒绝。溪边的风卷着水汽吹来，带着烤鱼的焦香，也带着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而不远处的林子里，三尾白猫正蹲在墨惊寒肩头，琥珀色的眼瞳死死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你若是敢伤害她，我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墨惊寒轻笑一声，伸手抚过猫尾上蓬松的毛：“我怎舍得。”他低头时，鼻尖几乎蹭到猫耳，“她可是我从小护到大的人。”
白猫似乎被他的语气取悦了，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呼噜声，庞大的身躯突然开始缩小，雪白的皮毛渐渐变得蓬松柔软，三条尾巴缩成一条，最终化作只巴掌大的小猫，浑身毛茸茸的，像团刚滚过雪地的棉花糖。
它“喵呜”叫着，迈着小短腿跑到子虞脚边，用脑袋蹭她的靴面，蓬松的尾巴绕着她的脚踝轻轻扫动，眼神湿漉漉的，满是撒娇的意味。
“这是...”子虞被它蹭得愣了愣，弯腰时，小猫顺势跳进她怀里，蜷缩成一团，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墨惊寒走过来，故作惋惜地叹气：“方才在林子深处见着它，像是和母猫走散了，一首对着我喵喵叫，想来是希望得到你的庇护。”他看着子虞怀里那团雪白，眼底藏着笑意，“你就带着它吧，路上也好有个伴。”
子虞戳了戳小猫的肚皮，软乎乎的像团棉花。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伸出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
“也好。”她抱着小猫站起身，指尖划过它毛茸茸的背，“看你圆滚滚的，以后就叫肉肉吧。”
“噗嗤——”
身后传来墨惊寒的笑声。他转过身，肩膀还在轻轻颤抖，显然是被这名字逗得不轻。
子虞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的生气。怀里的肉肉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用脑袋蹭着她的下巴，发出甜甜的“喵呜”声。
齐宇宗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心里的郁结散了些。他望着溪边打闹的两人一猫，又看了看楚国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剑——七日之后，他会回到该回的地方，守护该守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心口总像被肉肉的尾巴扫过，带着点说不清的痒。
溪水依旧潺潺，晨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青峰山的风里，第一次有了不属于杀伐的温柔，像极了某人给小猫取的名字，笨拙却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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