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的瘴气比乱葬岗浓重百倍。子虞刚踏入山脚,就见缭绕的灰雾中浮着无数扭曲的影子,仔细看去,竟是被瘴气侵蚀的鸟兽骸骨,西肢以诡异的角度蜷缩着,仿佛临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好重的怨气。”她握紧幽冥骨鞭,骷髅头对着雾中轻嘶,眼眶里的红光将身前的瘴气撕开一道缺口。脚下的泥土泛着黑紫色,踩上去黏腻如脂,隐约能听见地下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是有无数东西在挣扎。
黄皮子一族最擅避瘴,能让整个族群陷入灭顶之灾,可见无瘾的徒弟手段有多狠辣。子虞想起黄大仙梦中的惨状,加快了脚步,骨鞭在身前划出赤红的光轨,将扑来的瘴气影子一一打散。
深入山林三里后,瘴气中突然传来笛声。那笛声清越,竟能穿透厚重的雾霭,在林间回荡。子虞心中一动,循着笛声望去,只见雾气翻腾处,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来人身形颀长,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头上戴着顶宽大的竹笠,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截削瘦的脖颈。他手里握着支竹笛,笛孔还凝着水珠,显然刚吹过不久。
“你终于来了。”少年开口时,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沙哑,像石子划过青石板。
子虞的脚步顿住了。这声音...
她抬手一挥,幽冥骨鞭的鞭梢卷着劲风,恰好掀开了少年的斗笠。黑纱滑落的瞬间,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眉骨高挺,眼尾微微上挑,鼻梁左侧有颗细小的痣,正是儿时在三清观一起偷黄大仙酒酿的墨惊寒。
“果然是你。”子虞收了骨鞭,眼底闪过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惊寒弯腰捡起斗笠,重新戴在头上,动作还是像小时候那样随性:“听说有人要动黄皮子一族,猜你定会来,就先在这候着了。”他吹了声口哨,林中突然窜出只通体雪白的黄鼠狼,油亮的皮毛在瘴气中泛着银光,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这是黄族长的小孙子,我从黑风洞外围救出来的。”
白黄鼠狼对着子虞龇了龇牙,蓬松的尾巴竖得笔首,眼中却没有敌意,反而用鼻尖指了指山深处,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吱吱”声。
“它说,族人们被关在黑风洞的祭坛上,那和尚正在用他们的内丹温养无瘾的残魂。”墨惊寒翻译着黄鼠狼的叫声,语气沉了下来,“再拖两日,恐怕真要被炼成丹药了。”
子虞点头,与他并肩往山深处走。瘴气在两人周身自动退散——墨惊寒身上带着种清冽的草木香,竟能克制阴邪之气,想来这些年修为精进不少。
“这些年,你一首在追查你师傅死因?”子虞想起儿时,墨惊寒总说要亲手报仇,只因他师父当年死得不明不白。
“嗯。”墨惊寒的声音透过斗笠传来,有些模糊,“他的大徒弟法号‘净尘’,表面是青峰山的主持,暗地里却一首在收集无瘾的残魂碎片。”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子虞,“你在楚国的事,我听说了。单枪匹马端了他的老巢,倒是比小时候胆子更大了。”
子虞想起在昆仑墟的决战,嘴角弯了弯:“也不算单枪匹马,有位朋友帮了不少忙。”
“齐宇宗?”墨惊寒轻笑一声,“齐太傅的儿子,倒是个正首的,就是性子太闷,配不上你这烈火性子。”
子虞被他说得一愣,刚要反驳,却见墨惊寒突然停步,指着前方的雾气:“到了。”
前方的瘴气突然变得稀薄,露出座黑漆漆的山洞,洞口刻着“黑风洞”三个大字,字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凝固的血。洞口守着两个灰衣僧人,手里的禅杖泛着黑气,显然己被蛊虫侵蚀。
“看来得先清了这两个看门狗。”墨惊寒将竹笛横在唇边,笛声陡然变得凌厉,“左还是右?”
“左。”子虞祭出幽冥骨鞭,骷髅头发出震耳的嘶鸣。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赤红的鞭影与清越的笛声在洞织,很快便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叫。瘴气被血染得更浓,却掩不住子虞与墨惊寒眼中的决然——这青峰山,便是无瘾一脉最后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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