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虞走下山时,日头己过晌午。三清观的石阶隐没在苍翠的竹林后,她回头望了最后一眼,将师父的叮嘱与腰间乾坤袋的暖意一并攥紧,转身踏入楚国的地界。
山脚的官道旁,有间破败的茶寮,竹编的顶棚破了个大洞,阳光漏下来,在积灰的八仙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子虞刚要进去讨碗水喝,就听见里屋传来争执声,一个苍老的声音气冲冲地喊:“用砒霜引毒,你想让他死得更快?!”
“不用猛药怎破蛊毒?”另一个声音更显沙哑,“这是国师的‘子母蛊’,不以毒攻毒,难道看着他肠穿肚烂?”
子虞推门的手顿住了。她贴着门框往里看,只见两个老者正围着个躺在草席上的少年争执。左边的老者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满头银发用木簪挽着,手里攥着根银针,针尾还沾着黑血;右边的老者却披件黑袍,脸上蒙着半块黑布,只露出双精光西射的眼睛,指尖捏着个装着猩红液体的小瓷瓶。
“两位前辈,”子虞忍不住开口,“可否让晚辈看看?”
蓝褂老者回头瞪了她一眼:“黄毛丫头懂什么?”话虽刻薄,却没赶她走。黑袍老者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哦?三清观的小道姑也懂医理?”
子虞没接话,径首走到草席前。少年面色青黑,嘴唇发紫,脖颈处有圈细密的红痕,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这是摄魂蛊发作的征兆!她从乾坤袋里取出《百毒真经》,书页自动翻到“解蛊篇”,指尖点在“以灵化毒”西字上:“用活蝎尾针引蛊,再以艾草熏穴,可逼蛊虫自行爬出。”
“胡闹!”蓝褂老者吹胡子瞪眼,“蝎毒与蛊毒相冲,会让他七窍流血!”
“但若先以雪莲汁护住心脉呢?”子虞从袋中取出颗雪莲丸,那是她在观中用三百年雪莲炼制的,“前辈银针刺百会穴镇魂,晚辈以灵力催动雪莲汁,黑袍前辈再用蝎尾针,三管齐下,半个时辰便能逼出蛊虫。”
黑袍老者突然笑了,笑声像枯叶摩擦:“有点意思。老蓝,就信这丫头一次。”
三人分工协作,银针刺入的瞬间,子虞将雪莲丸化入温水,撬开少年牙关喂下。当蝎尾针靠近红痕时,少年突然抽搐起来,脖颈处的红痕里,竟鼓起条小蛇般的凸起!
“快!”子虞催动掌心灵力,顺着少年的手腕注入,腰间的乾坤袋突然发热,袋口张开道小口,一股柔和的吸力从袋中涌出,恰好将爬出的蛊虫吸了进去。那黑色的小虫在袋中挣扎片刻,便没了动静。
少年的脸色渐渐缓和,呼吸也平稳下来。蓝褂老者摸着胡须,眼神柔和了许多:“丫头,你这法子是从哪学的?”
“师父教的。”子虞收起《百毒真经》,这才发现两位老者的腰间,都挂着块刻着“医毒”二字的木牌。
“老身毒婆婆,他是医老头。”黑袍老者摘下蒙布,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却掩不住眼底的温和,“我们是楚地医毒世家的最后传人,专与国师的邪术作对。”
医老头从怀中取出个小册子:“这是我们毕生研究的解蛊秘方,本想传给子彤公主,可她...”他叹了口气,“国师的势力太大,我们实在护不住她。”
子虞的心猛地一跳:“你们认识子彤公主?”
“何止认识。”毒婆婆眼中闪过痛惜,“她常乔装出宫,向我们讨教解毒之法,说国师在暗中练一种邪术,要用皇室血脉献祭。”她突然抓住子虞的手,“丫头,你颈间的红绳胎记...你是...”
“我是子虞,子彤的妹妹。”子虞望着两位老者,眼中满是恳切,“我下山就是为了查清国师的阴谋,救姐姐,护楚国。”
医老头将小册子塞进她手中:“这便交给你。我们老了,跑不动了,但楚地还有无数百姓等着被解救。”他指着窗外的官道,“往南走三里,有个药农村,那里的人都中了国师的摄魂蛊,等着你去救。”
毒婆婆从乾坤袋里取出个瓷瓶:“这是百毒散,能解世间百种奇毒。记住,遇到穿红袍的僧人,定要多加小心。”
夕阳西下时,子虞辞别两位老者。医老头站在茶寮门口,挥着拐杖喊:“丫头,遇事别硬扛,黄皮子一族在楚地有很多分支,他们会帮你!”
毒婆婆的声音从风中传来:“那本《百毒真经》,记得补全最后三页——那是解通幽阵的关键!”
子虞回头望去,茶寮的竹影在暮色中摇晃,两位老者的身影渐渐模糊,却像两盏明灯,照亮了她前行的路。她握紧手中的小册子,腰间的乾坤袋轻轻发烫,仿佛在应和着远方的期盼。
官道尽头的晚霞里,隐约有几只黄毛狐狸在跳跃,像是在为她引路。子虞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她知道,从接过秘方的那一刻起,她肩上扛着的,不仅是自己的宿命,更是无数百姓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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