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身份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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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身份之问

 

凤仪宫的晨光漫过雕花窗棂时,子虞正将最后一缕黑气从龙椅的缝隙中驱散。指尖凝聚的灵力带着幽冥骨鞭的清寒,与龙脉珠的温润灵光交织在一起,在金砖地面上画出半道凤凰虚影——那虚影的左翼带着凌厉的锋芒,右翼却透着温婉的弧度,像极了她与子彤共享的血脉。

“还有三处。”她收回手,袖中的骨鞭轻轻震颤,骷髅头对着宫外的方向轻嘶。那里是国师府的废墟、城外的水源地,以及齐太傅府的密室,都是当年国师布下的死棋。

“公主的灵力,倒是精进了不少。”

廊下传来脚步声,子虞转身时,正见齐宇宗踏着晨光而来。他今日换了身玄色常服,腰间却仍系着那枚刻着“齐”字的玉佩,是楚后当年亲赐的定亲信物。他手里捧着个锦盒,盒盖缝隙中透出淡淡的药香,是医毒二老新制的清蛊丹。

“齐公子有事?”子虞拂了拂衣袖,将周身的灵力收敛得干干净净。此刻她仍是子彤的装扮,月白宫装裙摆绣着缠枝莲,步摇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却在转身的刹那,眼底闪过不属于子彤的锐利。

齐宇宗将锦盒放在案上,目光扫过殿内尚未完全散去的灵光,最终落在她颈间——红绳胎记被衣领掩去大半,只露出边缘一点朱砂似的红,与他记忆中子彤颈间那片浅淡的印记截然不同。

“昨日巡查国师府废墟,见密室的石壁上有幽冥骨鞭的痕迹。”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探究,“那鞭子认主,公主何时能驱使这等上古神器了?”

子虞拿起颗清蛊丹,药丸在指尖滚动,泛着与黑潭底根须相似的莹白:“齐公子查得倒是仔细。”她抬眼时,恰好撞上他探究的目光,“难道齐公子觉得,我不该有自保之力?”

齐宇宗的指尖在锦盒边缘轻轻,那动作与他在黑潭水牢接过雪莲丸时如出一辙:“我只是好奇,公主这些日子清除国师余孽的手法,竟与昆仑墟那位...颇为相似。”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子彤她...到底在哪?”

殿内的空气骤然凝滞。香炉里的檀香烧到尽头,火星“噼啪”一声熄灭,留下缕青烟在两人之间盘旋。

子虞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在芥子空间里,子彤捧着齐宇宗送来的诗集时泛红的脸颊;想起黑潭边他挡在“子彤”身前,剑指国师傀儡的决绝;更想起昨夜子彤在乾坤袋里轻叩袋壁,用胭脂在袋口画下的半只蝴蝶——那是他们儿时约定的暗号,说要一起去三清观看蝴蝶。

“若我说...”子虞向前一步,月白宫装的裙摆扫过他的靴尖,“若子彤不愿回来呢?”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枚石子投入静水,“若我一首以她的身份留在这宫里,替她接受万民朝拜,陪在父皇母后身边,甚至...履行与你的婚约,你会怎样?”

齐宇宗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的力度几乎要将玉佩捏碎:“你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子虞打断他,眼底的锋芒终于彻底显露,“知道你十五岁那年,在御花园替子彤挡下疯狗,手臂上留下的疤痕?还是知道你每次送点心来,总会在杏仁酥里多放半勺蜂蜜,因为子彤怕苦?”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可你看清楚,这张脸虽与她一样,掌心的茧、眼底的光、甚至握剑的姿势,都与你熟悉的子彤截然不同。”

齐宇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虎口的薄茧上——那是常年握鞭留下的痕迹,绝非子彤那双抚琴研墨的手会有的。他忽然想起昆仑墟传回的消息,说国师的尸身旁,有片沾着幽冥寒气的银杏叶,与他当年夹在《楚地风物志》里,送给子彤的那片一模一样。

“你...”他张了张嘴,声音竟有些发哑,“她是不是出事了?”

子虞看着他眼底瞬间浮现的慌乱,心头忽然一软。她从袖中取出片银杏叶,叶片边缘带着淡淡的焦痕,是昆仑墟的烈火烧过的痕迹:“她很好,在个安全的地方休养。”她将叶子递给他,“只是有些事,需要她想清楚。”

齐宇宗接过银杏叶,指尖触到叶片上熟悉的纹路,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抬头时,正见子虞转身走向殿外,月白宫装的裙摆拂过地面,带起的气流中,既有子彤惯用的龙涎香,又有三清观特有的松涛气。

“不管是你还是她...”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等。”

子虞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晨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殿内那半道凤凰虚影渐渐重合。她知道,这场关于身份的拉锯,才刚刚开始。而藏在乾坤袋里的子彤,此刻正透过袋口的缝隙,望着齐宇宗紧握银杏叶的手,指尖轻轻颤抖着,在芥子空间的玉壁上,画下了另一半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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