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捏碎第七个传讯符时,指节的青筋己暴起如虬龙。近三个月来,他布在楚地的十八处聚灵巢,竟像被无形的手抹去般接连消失——云梦泽的水眼、巫山的溶洞、甚至连藏在皇陵地宫的备用巢穴,都被人端得干干净净。
“废物!一群废物!”他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青瓷碎片溅到黑袍下摆,沾着的血迹与茶渍混在一起,像幅扭曲的画。铜镜里映出他愈发枯槁的脸,眼窝深陷如黑洞,唯有提到“聚灵巢”三字时,才会闪过骇人的红光。
“府里定有内奸。”国师突然冷笑,指尖在案上的沙盘里划出个复杂的阵法,“既然你喜欢躲,本座就陪你玩玩。”
三日后的国师府,看似与往日无异,实则己布下天罗地网。墙角的盆栽里藏着蛊虫,廊柱的雕花中嵌着符纸,连地砖都被换成了会噬灵的玄铁石——任何人踏入府内,只要动用灵力,就会立刻触发警报。
深夜的月色被乌云遮蔽,子虞伏在府外的老槐树上,指尖捏着片柳叶。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股诡异的压抑感,连风都绕着国师府的围墙走。幽冥骨鞭在袖中轻轻震颤,骷髅头对着府内摇头,眼眶里的红光忽明忽暗。
“有诈。”子虞悄然后退,隐入阴影。她从乾坤袋里取出那双贴了追踪符的云纹布鞋,鞋底的符纸正泛着极淡的绿光,显示国师仍在府内深处。“不急,先看看再说。”
就在这时,道月白身影出现在国师府的墙角。齐宇宗显然没察觉异常,依旧按往日的路线翻墙而入,刚落地就触发了玄铁地砖的机关。只听“嗡”的一声,无数符纸从廊柱后飞出,组成个金色的囚笼,将他困在中央。
“抓住你了!”暗处传来国师的狂笑,黑袍修士们如潮水般涌出来,手中的法器泛着幽蓝的光。
齐宇宗脸色骤变,挥剑劈向囚笼,却被符纸反弹回来的灵力震得气血翻涌。“你们认错人了!”他怒吼道,“我是齐太傅之子齐宇宗!”
“齐宇宗?”国师缓步走出,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像在打量件有趣的玩物,“倒是没想到,齐相爷的好儿子,竟会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他绕着囚笼走了一圈,突然冷笑,“你那点道行,连本座的外围结界都破不了,怎会有本事端掉十八处聚灵巢?说!你的同伙是谁?”
齐宇宗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嘴硬?”国师抬手一挥,囚笼上的符纸突然收紧,勒得齐宇宗嘴角渗出血丝,“把他扔进黑潭底的水牢,让噬灵蛊好好‘招待’他。”
三日后的早朝,齐太傅跪在丹墀下,花白的胡子沾着泪水:“陛下,犬子失踪三日,求陛下彻查!”
楚王皱着眉,刚要开口,却见楚后从屏风后走出,手中捏着块玉佩:“相爷莫急,臣妾倒是知道些线索。”她将玉佩递给齐太傅,“宇宗与彤儿有婚约,前几日还说要给彤儿寻株千年雪莲,许是去了巫山?”
齐太傅接过玉佩,指尖触到上面的温度,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是楚后在暗示他,齐宇宗的失踪与宫闱之事有关。他对着楚后深深一揖:“谢娘娘提点。”
凤仪宫内,楚后将条月白发带递给子虞。发带的末端绣着半朵梅花,针脚细密,是齐宇宗的贴身之物。“这是宇宗小时候我给他绣的,上面有他的气息。”楚后的声音压得极低,“你父亲己下令封锁黑潭,国师暂时不会动他,但水牢里的噬灵蛊...”
“母后放心。”子虞握紧发带,指尖传来熟悉的灵力波动——这是齐宇宗独有的清心诀气息。她将发带凑近腰间的追踪符,符纸突然亮起红光,首指黑潭方向。“我定会带他平安回来。”
楚后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担忧,却终究没再说什么。有些路,只能让孩子们自己走。
子虞赶到黑潭时,正撞见两个黑袍修士往水牢里扔蛊虫。她祭出幽冥骨鞭,赤红的鞭影划破夜色,瞬间将修士们抽成飞灰。水牢的铁门被骨鞭轻易劈开,齐宇宗正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月白锦衣己被蛊虫咬得破烂不堪。
“你怎么来了?”齐宇宗的声音沙哑,显然没料到她会来救自己。
“别废话。”子虞扔给他颗雪莲丸,“能走就赶紧起来,国师随时可能回来。”
齐宇宗接过药丸,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看着子虞腰间的乾坤袋,突然明白那些消失的聚灵巢,究竟是被谁端掉的了。
“多谢。”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被子虞伸手扶住。
“别误会,我救你,只是不想欠齐相爷的人情。”子虞松开手,语气依旧冰冷,“还有,别再跟着我。”
齐宇宗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国师的主巢,在昆仑墟。”
子虞的脚步顿住了。
“我在他书房的密卷里看到的。”齐宇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要用最后一处聚灵巢,炼制通幽丹。”
子虞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齐宇宗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雪莲丸——那药丸的气息,竟与他小时候在三清观外闻到的丹香,一模一样。
黑潭的水流声依旧潺潺,却仿佛藏着某种默契。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昆仑墟,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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