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第一场结束的锣声敲响，如同天籁。
苏珩几乎是虚脱地走出号舍，寒风一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他紧紧抱着那张涂鸦般的草纸，如同抱着救命稻草。
虽然过程惊险，但总算完成了默写，更重要的是，他薅到了宝贵的3点气运！
看着系统内的3点气运值，他心中又安稳了不少！
刚走出贡院大门，就看到陈芸正焦急地等在寒风里。
她脸色依旧苍白，断指处重新包扎过，裹着厚厚的布，看到苏珩出来，立刻蹒跚着迎了上来。
“珩儿！怎么样？冻着没？累不累？”
她一把将儿子冰冷的小手捂在自己怀里，全然不顾自己的伤痛和寒冷。
“娘，我没事，写完了。”
苏珩看着娘亲憔悴却充满关切的脸，心中暖流涌动，将草纸递给她看。
陈芸看着纸上那些歪歪扭扭、如同蚯蚓爬的墨迹，虽然一个字也不认识，但看到写满了，眼中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欣慰：“好！好！我珩儿真棒！”
仿佛儿子己经高中童生。
就在这时，几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哟！这不是咱们的‘祥瑞’小神童吗？考得如何啊？是不是才高八斗，下笔如有神啊？”
一个穿着簇新绸缎棉袍、油头粉面的周耀祖带着几个同伴围了上来，脸上满是讥讽。
“啧啧啧，瞧瞧这卷子，写得跟鬼画符似的！这也叫字？”
“八岁小娃也来考科举？周侍郎家的门风真是～啧啧！”
“我看呐，准是交了白卷，胡乱画几笔充数！祥瑞？我看是草包还差不多！”
刺耳的嘲笑声引来周围不少人的围观，指指点点。
陈芸气得浑身发抖，将儿子护在身后，怒视着那几人：“你们，你们胡说什么！”
周耀祖见陈芸一个妇人，更加肆无忌惮，嗤笑道：“怎么？说不得？一个灾星断指妇，一个小叫花子，靠着妖法混进考场，还不让人说了？这科举圣地，都被你们玷污了！”
“你！”陈芸气得脸色发白，断指处隐隐作痛。
苏珩小脸紧绷，眼中怒火升腾。
但他没像以前那样冲动，反而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小脸上突然绽开一个灿烂到诡异的笑容，声音清脆响亮：
“各位哥哥说得对！我年纪小，字写得丑，让各位见笑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认怂”，让周耀祖等人都是一愣。
苏珩却话锋一转，大眼睛眨巴着，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不过嘛！我虽然学问不好，但我运气好啊！神仙给我托梦，说今天请客！请各位哥哥姐姐吃烤鸡！”
烤鸡？！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魔力！
在这寒冷的清晨，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精神高度紧张的考试后，瞬间点燃了周围所有考生，尤其是那些寒门考生的味蕾和好奇心！
“烤鸡？什么烤鸡？”
“神仙请客？真的假的？”
“在哪呢？”
众人议论纷纷，连周耀祖都被勾起了好奇心，暂时忘了嘲讽。
苏珩神秘兮兮地一指贡院旁边不远处一个背风的墙角：“神仙说，好吃的就在那边！去晚了可就没了哦！”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墙角处，不知何时，竟真的飘起了一缕淡淡的混合着奇异甜香的烟雾！
那香味霸道！醇厚！勾魂夺魄！正是之前风靡周府外院的“蜜汁烤鸡”香气的加强版！
是那几个受过苏珩“调料”恩惠的杂役！
他们得了苏珩的吩咐，早早用捡来的柴火支了个简陋的小土灶，将苏珩用1个气运点兑换的一只【劣质烤鸡（微缩版）】和仅剩的一点盐、蜜糖粉加热。
虽然烤鸡很小，但经过“神仙调料”的加持，那香气足以飘散半条街！
“好香啊！”
“这是什么味道？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烤鸡！”
“走走走！去看看！”
人群瞬间被香气吸引，呼啦啦朝着墙角涌去。
周耀祖几人也被裹挟着，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墙角下，半大少年柱子正用树枝穿着那只小小的、烤得金黄焦脆、滋滋冒油的“微缩版”烤鸡，笨拙地转动着。
粗壮婆子李婶则小心地将最后一点盐和蜜糖粉撒上去。
“滋啦！”盐粒和糖粉遇到滚烫的油脂，爆发出更浓郁的令人疯狂的复合香气！
“各位童生老爷！祥瑞小少爷请客！神仙烤鸡！见者有份！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柱子扯着嗓子喊道。
看着那只袖珍却香气逼人的烤鸡，再看看旁边苏珩那张“真诚”的笑脸，早己饥肠辘辘的寒门考生们哪里还忍得住？一拥而上！
“给我来一点！一点就行！”
“沾点味儿！沾点味儿就好！”
“小少爷仁义！”
场面瞬间火爆！
柱子手忙脚乱地撕下一点点带着蜜汁调料的焦脆鸡皮或者肉丝，分给挤在最前面的人。
每个人分到的都极少，可能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放入口中的瞬间，那极致的咸甜焦香在味蕾上炸开的满足感，让所有人都发出了幸福的呻吟！
“天！太好吃了！”
“神仙！真是神仙味道！”
“小少爷！以后您就是我亲弟弟！”
赞美声、感激声瞬间淹没了之前的嘲讽！
寒门考生们看向苏珩的眼神，充满了热切和感激！什么“祥瑞”、“草包”的争议，在美食带来的巨大满足感面前，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滴！检测到强烈“口腹满足”及“感恩”情绪！】
【成功薅取目标群体（寒门考生）微弱“好感”气运！】
【获得：气运点+3！】
【当前气运点：5】
成了！苏珩心中大定！
用最小的成本（一只微缩鸡+最后调料），成功扭转了舆论，收买了人心！
周耀祖几人被挤在人群外围，闻着那霸道的香气，看着那些寒门考生满脸幸福地吮吸着手指，馋得口水首流，却又拉不下脸去跟那群“贱民”抢食。
尤其是看到苏珩被几个壮实的寒门考生围在中间，如同众星捧月般，一口一个“小少爷仁义”，更是气得脸色发青！
“哼！一点吃食就把你们收买了？一群没见识的泥腿子！”周耀祖酸溜溜地骂道，声音却被淹没在人群的喧嚣中。
苏珩瞥见周耀祖那副想吃又不敢、嫉妒得发狂的嘴脸，小脸上笑容更盛。
他故意从柱子手里接过最后一点点沾满蜜汁调料的鸡骨头（上面几乎没肉了），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蹦蹦跳跳地走到周耀祖面前。
“耀祖哥哥，”苏珩扬起小脸，笑容天真无邪，将那块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鸡骨头递过去，“你是我的哥哥！这最后一块神仙骨头，给你吃！”
那金黄的、沾着晶莹蜜汁和盐粒的鸡骨头，在周耀祖眼前晃悠，香气首往他鼻子里钻！
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喉咙疯狂滚动。
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接一个小叫花子施舍的骨头？
他周耀祖的脸往哪搁？
不吃？那香气，那该死的香气～太折磨人了！
周耀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憋得像个紫茄子。
他死死瞪着苏珩那张“无辜”的笑脸，再看看周围人戏谑的目光，最终，巨大的羞愤压倒了馋虫！
“我周耀祖就是馋死，也绝不吃你小叫花子的丁点鸡肉！”
他猛地一巴掌拍开苏珩的手！
那块沾满调料的鸡骨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进了尘土里。
“我吃你娘个球！”周耀祖恼羞成怒，指着苏珩的鼻子破口大骂。
“小叫花子！别以为耍点小把戏就能翻身！下贱胚子永远都是下贱胚子！县试榜单一出，我看你怎么死！我们走！”
他撂下狠话，带着同样脸色难看的同伴，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背影狼狈不堪。
苏珩看着地上沾满尘土的鸡骨头，又看看周耀祖狼狈逃窜的背影，小脸上笑容依旧灿烂，只是眼底的冷意更深。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沾满调料的鸡骨头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然后高高举起，对着周围那些看着他眼神复杂的寒门考生们，用稚嫩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
“各位哥哥姐姐！你们看！神仙给的骨头，沾了灰，还是神仙骨头！”
“有些人啊，自己眼瞎心盲，不识金镶玉，还嫌骨头脏！”
“可咱们知道！”苏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穿透力。
“骨头怎么了？沾了灰怎么了？只要里面的芯子是硬的！是香的！总有一天，咱们也能用它，敲开那朱门高墙！炖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他小小的身体站在寒风中，举着那块沾灰的鸡骨头，却仿佛举着一面无形的旗帜！
周围的寒门考生们，看着这个八岁的孩子，看着他手中那块象征屈辱却又被赋予新意义的骨头，再想想自己寒窗苦读的艰辛和刚才被周耀祖等人嘲弄的憋屈。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们胸中激荡！
不知是谁，第一个低声吼了出来：
“对！敲开朱门高墙！”
“炖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
“小少爷说得对！”
起初只是零星几声，很快，如同星星之火，汇聚成一片压抑却充满力量的声浪！
几十个寒门考生的目光，汇聚在苏珩身上，充满了认同、感激和一种被点燃的热血！
陈芸站在人群外，看着被众人簇拥、如同小领袖般的儿子，看着儿子手中那块沾灰的鸡骨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一次，是欣慰和骄傲的泪水。
苏珩感受着周围灼热的目光，看着脑海中再次跳动上涨的（气运点：8），小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一块鸡骨头，换来人心所向，值了！
周耀祖？脸疼吗？
这打脸的滋味，才是真正的“蜜汁”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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