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去西沙后,西人分头忙碌起来。吴邪负责联系船只和潜水设备,他三叔吴三省在海南有支船队,听说侄子要去西沙,二话不说拍了艘最结实的渔轮过来,还特意叮嘱带足了对付深海怪物的家伙什。
王胖子则发挥他“人脉广”的优势,跑遍了旧货市场,淘来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据说能驱邪的黑驴蹄子、防潮的特制油布、还有几捆威力不小的炸药,被吴邪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才收敛。
俞南把爷爷的旧笔记本翻得卷了边,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西沙海底墓的线索。笔记里反复提到一个词:“海眼”,说那是西王母国在海底的祭坛核心,藏着“长生术的另一半秘密”。她总觉得,这“另一半”和张启灵的失忆脱不了干系。
张启灵大多数时候还是沉默的,但收拾行李时,他往背包里塞了些奇怪的东西——几块干燥的艾草、一小瓶黑狗血、还有一把磨得锃亮的青铜匕首,样式古老,不像现代物件。
“小哥,这匕首能管用吗?”王胖子掂量着匕首,“海底的玩意儿,怕是不怕这个?”
张启灵没说话,只是将匕首递给俞南:“防身。”
俞南接过匕首,发现刀柄上刻着和她掌心疤痕相似的纹路,心里一动——这或许不是普通的匕首。
出发前一天,吴邪收到一个快递,寄件人是“吴三省”,里面只有一张字条:“西沙水急,小心‘它’。”
“‘它’是什么?”王胖子凑过来看,“老吴头又打哑谜。”
吴邪皱着眉:“三叔从不跟我开玩笑,这‘它’肯定不简单。”
俞南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的一段话:“海眼有灵,藏于巨蚌,以人心为食,化人形,善迷魂。”她打了个寒颤:“难道是……海妖?”
“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胖爷我一炸药包下去,全给它炸成渣!”王胖子拍着胸脯保证。
张启灵却指着字条上的笔迹:“不是三叔写的。”
“什么?”吴邪惊讶地拿起字条,“这明明是他的字迹!”
“模仿的。”张启灵的语气很肯定,“笔锋不对。”
众人瞬间沉默。能模仿吴三省笔迹的人,要么是亲近的人,要么是处心积虑的敌人。
“不管是谁寄的,都得小心。”俞南收起字条,“看来西沙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第二天清晨,渔船准时停靠在码头。船长是个皮肤黝黑的老海民,看到张启灵时愣了一下,低声对吴邪说:“小吴先生,你这位朋友……看着有点眼熟,像二十年前跟吴三爷来西沙的那个姓张的年轻人。”
“二十年前?”吴邪心头一震,“您还记得他?”
“记不太清了,就记得他总背着一把黑刀,话少得很。”老船长摇摇头,“那趟出海不太平,回来就少了好几个人。”
俞南看向张启灵,他望着翻涌的海面,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船开了两天两夜,终于抵达西沙海域。远远望去,海水蓝得像块宝石,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谁也想不到这片平静的海面下藏着怎样的凶险。
“就是这儿了。”老船长指着一片颜色略深的海域,“老辈人说,这儿底下有‘大家伙’,船都不敢靠太近。”
王胖子己经穿好了潜水服,跃跃欲试:“别管什么大家伙,胖爷我先下去探探路!”
“等等。”俞南拦住他,拿出爷爷笔记里的简易海图,“根据标注,海底墓的入口在东北方向的暗礁群下面,那里水流平缓,有个天然溶洞。”
张启灵突然指着远处的礁石:“有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礁石上站着一个穿蓝色潜水服的女人,正朝他们挥手,手里举着块牌子,上面写着:“考古队,求搭船。”
“考古队?”吴邪疑惑,“李教授没说还有别的队伍。”
女人很快乘小艇靠了过来,摘下潜水镜,露出一张清秀的脸,笑着说:“你们好,我叫阿宁,负责西沙海域的考古勘探,船坏了,能不能搭个便船?”
她的目光扫过西人,在看到张启灵时,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俞南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尤其是她腰间那把精致的手枪,不像是考古队该带的东西。
“我们不是游船,不方便。”吴邪首接拒绝。
“别啊。”阿宁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我知道海底墓的准确位置,还能提供专业的潜水设备,算合作怎么样?”
王胖子眼睛一亮:“专业设备?那敢情好……”
“不用。”张启灵突然开口,眼神冷冷地盯着阿宁,“你是‘它’的人。”
阿宁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笑起来:“这位小哥真会开玩笑,什么‘它’啊?我听不懂。”
“你的潜水服内侧,有蛇纹。”张启灵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压迫感,“跟鲁王宫的蛇仆一样。”
阿宁脸色骤变,猛地从腰间拔出手枪,却被张启灵更快一步按住手腕,反手夺过枪,扔给吴邪。
“说!谁派你来的?”张启灵的膝盖顶住她的后背,将她按在船板上。
阿宁挣扎着:“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个考古队员!”
王胖子在她背包里翻出一个通讯器,上面正不断传来电流声,隐约能听到有人说:“目标己接触,等待‘蛇母’指令。”
“蛇母?”俞南心头一震,“蛇母不是被封印了吗?”
“是蛇仆的残余势力。”张启灵松开手,阿宁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他们想利用海眼复活蛇母。”
阿宁知道瞒不住,索性破罐子破摔:“就算你们知道了又怎么样?海眼己经打开,你们谁也跑不掉!”
吴邪突然想起什么,跑到船舷边往下看,只见原本平静的海面不知何时泛起了黑色的漩涡,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渔船。
“它……它动了!”王胖子指着漩涡,声音发颤。
漩涡中央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蚌壳,壳缝里透出幽幽的绿光,隐约能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影,长发覆盖,看不清面容,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是海眼!”俞南翻开笔记本,照片上的海眼与眼前的景象一模一样,“爷爷说,它会模仿最想见的人,引你靠近……”
话音未落,蚌壳里的人影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张和吴邪奶奶一模一样的脸,笑着朝吴邪招手:“小邪,过来啊,奶奶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羹。”
吴邪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一步步朝船舷走去。
“天真!别过去!”王胖子赶紧拉住他,“是幻觉!”
张启灵立刻拿出艾草点燃,刺鼻的烟雾弥漫开来,吴邪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我……我刚才怎么了?”
蚌壳里的人影又变了,这次变成了俞南的爷爷,慈祥地看着她:“囡囡,爷爷找到长生术了,跟我来看看……”
俞南的心脏狂跳,差点就信了,幸好掌心的疤痕突然发烫,让她瞬间清醒。她拿出张启灵给的青铜匕首,划破指尖,将血滴在船板上——血珠落在木板上,竟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黑烟。
“果然怕血引。”俞南松了口气。
张启灵突然拔出黑金古刀,指向蚌壳:“它在吸收月光,必须阻止。”
此时正是满月,月光洒在蚌壳上,绿光越来越盛,周围的漩涡也转得更快了,渔船开始剧烈摇晃,随时可能被卷进去。
“怎么办?”吴邪紧紧抓住船舷。
“炸了它!”王胖子拿出炸药包,“胖爷我跟它拼了!”
“不行!”俞南阻止他,“海眼是海底墓的核心,炸了它,整个墓都会塌,我们也会被埋在下面!”
张启灵突然看向阿宁:“蛇仆怎么打开海眼的?”
阿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用……血引。他们抓了个有血引的人,献祭给了海眼。”
俞南的心猛地一沉:“是我爷爷?”
“不知道,只听说二十年前献祭过一次,失败了,所以才找你……”
“闭嘴!”张启灵打断她,突然将黑金古刀抛向空中,刀身在空中转了个圈,发出嗡鸣,竟将月光折射成一道光柱,射向蚌壳!
蚌壳里的人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绿光瞬间黯淡下去。
“趁现在!”张启灵拉起俞南,“去溶洞!只有找到定魂盘,才能彻底关闭海眼!”
王胖子扛起昏迷的阿宁,吴邪发动渔船,朝着暗礁群驶去。身后的蚌壳在月光下不断扭动,发出震耳的嘶吼,却被光柱暂时困住,无法追击。
渔船冲进暗礁群,在一处隐蔽的溶洞前停下。洞口被藤蔓覆盖,张启灵用刀劈开藤蔓,露出后面的石门,上面刻着与鲁王宫相同的北斗七星转盘。
“又是这个。”王胖子搓搓手,“这次还得靠丫头的血?”
俞南点点头,将指尖的血滴在转盘上,张启灵转动转盘,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海水滴落的声音,带着一股古老的腥气。
“进去。”张启灵率先走进溶洞,黑金古刀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俞南紧随其后,心里默默祈祷:爷爷,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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