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胆外科护士站的电子钟跳到06:58，夏浅将18床患者的夜间生命体征誊抄到交接班本上，笔尖在"血氨值"一栏顿了顿——数值比昨晚升高了12μmol/L。她摸出抽屉里的草莓便利贴，画了个小小的警示符号贴在病历夹上。
李琰端着咖啡路过护士站，目光扫过那抹粉色，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晨光里一闪。五分钟后，18床的医嘱单上多出一行红字："乳果糖30ml鼻饲q6h"，笔迹锋利得能划破纸页，末尾却跟着个潦草的草莓简笔画。
"李医生今天杀气好重。"实习护士小声嘀咕。
夏浅把体温枪插回消毒盒，嘴角："他昨晚值了三个急诊，现在咖啡因血药浓度起码200mg/dL。"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李琰正把听诊器往脖子上挂，白大褂右侧口袋鼓出个可疑的方形轮廓。
"7床术后镇痛泵流速调一下。等会见~"他递过医嘱本时，夏浅的指尖触到口袋里的硬物——是张记早餐店的包子，还带着体温。
食堂角落的餐桌摆着两份凉透的套餐。夏浅用筷子在米饭上画门静脉三维重建图，对面李琰正往《肝胆外科杂志》空白处写批注，钢笔尖在某篇论文上划出深深痕迹："这个术式并发症率起码被低估30%"。
"像不像高三那年？"夏浅突然戳戳他手背，"你在图书馆给我讲题，总把生理学课本边角写满吐槽。"
他忽然翻开杂志扉页，露出夹着的照片：大学时代的夏浅穿着护士服，正在给模拟人做CPR，额头沾着碎发。
"明天你ECMO考核。"他用钢笔尖点点照片里她攥紧的拳头，"紧张时还是这个姿势。"
凌晨03:17，监护室充斥着消毒水空气突然被草莓香打破。夏浅掀开治疗车上的无菌巾，下面藏着杯插吸管的热牛奶，杯身贴着她学生时代最爱的动漫贴纸。
"李医生刚送来的。"护士眨眨眼，"说让你补充5-羟色胺。"
监护仪的警报突然响起。夏浅冲进监护室时，李琰己经戴好手套，止血钳在他指间转出熟悉弧线——还是高中时转笔的节奏。他们隔着手术台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肝破裂？"
"准备自体血回输。"
当患者血压终于稳定，晨光己经漫过窗台。李琰靠在处置室墙上小憩，领带松散地挂着，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夏浅将听诊器轻轻挂上他脖颈，金属听筒贴着他心口——心率62次/分，比手术时降了整整20次。
公寓门厅的感应灯应声而亮，夏浅踢掉高跟鞋，发现冰箱上贴着张解剖图谱风格的便签：
「给夏浅的术后医嘱：
微波炉有山药排骨汤（盐量1.5g，符合你的高血压饮食标准）
浴室暖风己预热
明早07:15叫醒服务（附草莓闹钟1枚）——LY」
她摸出兜里的草莓糖放进玻璃罐，罐底沉着二十多张糖纸，最早的那张印着2015年的生产日期。主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李琰侧卧的身影在夜灯下勾勒出温暖轮廓。夏浅轻轻将听诊器放在床头柜上，金属听筒压着张纸条："今日心脏听诊结果：心尖区闻及明显心动周期，考虑为爱情性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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