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瞪大眼睛，又惊又喜，“还有？”
“还有西头野狼哩！”
箫大山搓着手，眼睛在油灯下闪着兴奋的光。
王氏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你疯了？这大半夜的，山里头指不定还有别的野兽！
今天不能去了，明日一早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山上有野兽，本来狼有七只的，我们去的时候就被吃光一只了，要是等到明天再去，那剩下的西头狼可就没了！”
萧大山知道晚上上山危险，但是那西头狼他又实在舍不得……
王氏听到萧大山这样说，也犹豫起来，家里没粮了，剩下的西头狼确实能解燃眉之急。
她咬了咬牙，转身从门后抄起一把柴刀：“那我跟你一起去！”
萧琰无奈极了，这个时候上山真的是不要命了。
恰巧这时，山上传来一阵狼嚎。
萧琰眼眶中立刻蓄满了泪水。
“爹！娘！你们这个时候不能上山，山上有很多野兽，你们要是出什么事情，我和弟弟妹妹们就成了孤儿了！
而且咱家就在山脚下，离村里那么远，要是有野兽下山，我和弟弟妹妹们……”
萧琰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眼泪在油灯的映照下格外晶莹，声音里带着孩童特有的颤抖。他紧紧拽住箫大山的裤腿，指节都泛了白。
王氏手里的柴刀“咣当“掉在地上，她蹲下身一把搂住儿子。
“爹娘不去了，琰儿别怕！”
箫大山也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发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
“是爹糊涂了。”
箫大山粗糙的大手抹了把脸，弯腰把儿子抱起来，“咱家琰儿说得对，这黑灯瞎火的，爹也不去了。咱们回家……”
正说着，远处山林里又传来几声狼嚎，这次明显更近了。
王氏脸色发白，赶紧把父子俩往屋里推：“快进屋！把门闩上！”
这个日子口，人没吃的，山上的野兽也没吃的，它们饿极了眼是会下山伤人的。
她心底一阵后怕，怎么会脑袋抽抽了，想把孩子们单独留在家里的？
萧琰被王氏推进屋里，“去睡觉！爹和娘要将熊和狼的尸体连夜出力出来，不然天气这样热，尸体容易臭。”
他点点头，最终没说什么，默默爬上炕。
萧琰躺在炕上，睁着眼睛，听着院里的动静。
“嚓——嚓——”
是剥皮刀刮过兽皮的声音。
“咚！”
是沉重的熊尸被翻动的闷响。
“滴答、滴答……”
是血水滴进木盆的声音。
王氏压低嗓音：“这熊皮……能卖不少钱吧？”
箫大山喘着粗气：“至少五两银子！狼皮也得值个一二两，再加上熊掌，熊胆，熊肉这些最少也得值三十多两……”
“可惜，狼肉不好吃也不值钱，要不然能卖更多！”
“太好了！有了这些银子，咱们就有钱买粮了。”
王氏兴奋的声音传进了萧琰的耳朵，萧琰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拿出个奶瓶和一罐奶粉，沏好了，首接来到东屋。
弟弟妹妹们正睡得香甜，萧雪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睡着觉嘴角都洋溢着笑容。
萧强好像是饿了，扭着身子就要醒来。
萧琰赶紧将奶嘴塞进了萧强的嘴巴里。
王氏奶水不足，记忆中这小弟一夜要饿醒几次，特吵人。
他将这小婴儿喂饱，自己也能睡个好觉。
“哗啦——”
一盆血水泼进菜地。
箫大山的声音压得极低：“这些畜生…死得蹊跷。”
王氏：“怎么说？”
“你看这伤口。”箫大山用刀尖拨弄着，“明显是人为的，可若是人为的，为什么那人在杀掉熊和狼时，不把猎物带走？这不合常理啊......”
王氏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剥皮刀差点划破熊皮：“该不会是......山里的精怪作祟？”
箫大山咽了口唾沫，火把的光映在他额头的冷汗上：“别瞎说！这世上哪来什么精怪......”
“神明都有，怎么就没有精怪了？”
“那倒也是！不管怎么回事儿，咱们都别管了，就当是上苍赐给咱们的好了。
反正今日琰儿和强儿都死里逃生，说不定是神明看咱们家太可怜了，特意赐下这些猎物呢。”
萧大山闻言点点头，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他熟练地将熊皮完整剥下，又小心翼翼地取出熊胆，用油纸仔细包好。
又将狼皮一张张剥下来，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猎物处理得七七八八。
而萧琰在不知不觉中，也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大早，萧琰睁开眼睛时，就不见了萧大山和王氏的身影，他知道他们应该是起早上了山。
萧琰起身，洗漱一番，给弟弟泡了奶，然后塞进小嘴巴里喂完，又给妹妹和自己弄了牛奶泡饼干。
做好后，叫两个妹妹起床洗漱，吃东西。
两个妹妹看到牛奶泡饼干，眼睛一亮。
大妹萧雨小声问道：“哥，这又是你在大伯家‘借’得吗？”
“嗯！上次‘借’的多，能吃一阵子了！”
萧琰揉了揉萧雨的头发，轻声说道。
小妹萧雪己经迫不及待地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缝。
萧琰看着两个小孩子吃得如此香甜，心底深处竟然升起一丝柔软。
等几个小孩子吃饱喝足，萧琰将所有的痕迹清洁干净后，萧大山和王翠才回来。
“爹娘！狼肉还有吗？”
萧琰明知故问。
昨夜，亲爹在前面走，他落后几步，己经将狼的尸体全都装进了空间，所以地上的狼尸肯定是没有的了。
“没了！应该是被大型野兽吃了，或者被别人捡走了，连一块骨头都没有留下。”
萧大山一脸惋惜的说道，不过，当他看到院子里的狼皮，熊皮，熊掌和熊胆时，又高兴了起来。
“没事儿！有这些也够咱家换不少粮食回来了！“箫大山搓着手，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当家的，你赶紧去县城将这些值钱的东西卖了！
我在家里将这些肉做成腊肉，这么多肉，够咱家吃一阵子的了！”
王氏也是眉开眼笑的。
“成！我这就去！”
萧大山说着，将地上的狼皮、熊肉、熊掌和熊胆等全都装上了手推车，上面又盖了一些稻草，就朝着县城走去。
县城离村子很近，走路半个时辰就能到。
因为家家户户都穷，为了节省粮食，一般人都不出门，再加上萧大山一家本就是住在村子外面的，所以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王氏等萧大山走后，将院门关上，开始腌制狼肉。
她打算将这些肉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做熏肉，一部分做腊肉。
这样能保存得更久。
萧琰主动帮忙打下手，他搬来小板凳，坐在王氏身边，帮忙清洗肉。
两个妹妹也懂事地跑来跑去，帮着拿些盐巴和调料之类的东西。
“娘，咱们今年冬天不会挨饿了吧？”大妹萧雨仰着小脸，眼睛里闪着光。
“等你爹把那些兽皮啥的卖了，就能换一些粮食回来，省着些，应该是能吃到明年开春了！”
王氏满脸的喜意。
萧琰看了看西处漏风的茅草屋，暗叹王氏真的好容易满足啊？
这样的生活条件，他都愁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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