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兄，那个小孩是你的堂弟？他是不是不知道咱们麒麟书院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萧子谦身边一个胖胖的少年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引得周围几个学子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麒麟书院只收两种学生，一种就像萧子谦这种，自小展现出惊人的读书天赋的。
另一种就是达官显贵家的子弟。像萧琰这样既无家世又无才名的乡下小子，根本不可能被录取。
萧子谦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这堂弟从小在山野长大，不懂规矩。二叔也是，非要带他来丢这个脸，我想劝一劝他们不要自取其辱，没想到……哎……“
萧子谦的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几个同窗立刻哄笑起来。
“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小子！”
“你们别这么说，”萧子谦假意劝阻，嘴角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我二叔家穷，没见过世面也是情有可原……”
一群人说笑着来到院长的院外。
萧大山和萧琰此时己经站在了院长的院子里。
小院雅致又幽静，院中青石铺地，几株古梅斜倚墙角，虽未到花期，枝干却苍劲有力，透着几分傲骨。
院中央摆着一张石桌，两位老者正在对弈，一老者黑发黑须，看着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年纪。
另一个老者白发白须，看着最少己过七旬，但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
两人对弈正酣，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院中来了外人。
萧大山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两位高人。
萧琰却目光清明，默默地等着。
一局终了，黑发老者输了棋局，笑着道：“老师，学生的棋艺在麒麟城也算是拔尖的，可终归是胜不过您啊。”
白发老者捋须微笑：“你己进步不小，只是这'潜龙'一式的变化，还需多加揣摩。”
黑发老者答应着，这才将目光转向院中站立的二人。
他放下棋子问：“你们有事儿？”
萧大山连忙上前行礼，恭敬道：“院长，小民萧大山，特地带犬子萧琰前来报名入学。”
黑发老者是麒麟书院的院长，他捋了捋胡须，目光在萧琰身上打量了一番：“你可曾启蒙？”
“未曾启蒙！”萧琰不卑不亢的回答。
“抱歉，麒麟书院虽面向平民招生，但是只收资质上佳的寒门学子。未曾启蒙的孩童，还是先找个私塾给他启蒙再说吧！”
周院长说着，继续拿起棋子放到了棋盘上，想和自己的老师再下一盘。
他身边的侍从见此，礼貌地走到萧大山的身边，做出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请回吧！”
萧子谦和几个同窗站在院门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那胖少年立刻踮起脚尖，压低声音道：“大字未识得的一个穷小子，也敢来考咱们书院？”
说着还故意朝院内瞥了一眼，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另一个身着湖蓝锦缎的少年"唰"地展开折扇，慢条斯理地摇着：
“萧兄，令堂弟这番做派，倒让我想起'井蛙不可语海'的典故了。”
他说着还故意拖长了尾音，引得周围几个同窗掩嘴轻笑。
萧子谦故作无奈地摇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
“诸位同窗见谅，我二叔常年务农，见识有限。这次带着堂弟前来......”
他故意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也是存了几分侥幸之心。”
这番话引得几个同窗又是一阵窃笑。一个瘦高个子的学子更是夸张地捂住嘴，肩膀不住抖动。
他话音未落，院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童音：“院长，我虽未启蒙，但是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儿，院长若是不信，可以随意考我！”
周院长闻言眉头微蹙，手中茶盏重重落在案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荒唐！”他沉声道，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老夫执教西十余载，见过的神童才子不知凡几，却从未见过什么真正的过目不忘！”
他锐利的目光如刀般扫过萧琰稚嫩的面庞：“小小年纪就敢口出狂言，可知'诚信'二字的分量？”
一旁的青竹见状，立即上前一步，正要开口送客。
白发老者突然抬手，衣袖带起一阵清风：“且慢。”
周书礼急道：“老师，此子为进书院竟口出狂言......”
“住口！”老者瞪了周书礼一眼，“周书礼，你这武断的性子何时能改？老夫活了七十有三，尚不敢妄言'未见即无'！”
周书礼还要争辩，老者己从怀中取出一卷素笺。宣纸展开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墨香隐隐浮动。
“小友，”老者眼中精光闪动，将素笺递向萧琰，
“这是老夫昨夜新作的《劝学赋》，连墨迹都未干透。你若真能过目成诵......”
他故意将纸卷一抖，露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萧琰恭敬地接过纸张，目光如电般扫过。
纸张上的字是繁体字，苍劲有力，萧琰是认得繁体字的，只是原身是个还未启蒙的小童，他也只能装作不认得，将纸张又递回给了老者。
“先生，我不识字！”
这话一落，院外又响起了一阵嘲弄之声。
“连字都不认识，还敢妄称过目不忘？真是笑话！”
“萧兄，你这堂弟怕不是个傻子吧？”
“……”
周院长听到议论声，冷眼扫了过去，那些学子乖乖闭了嘴。
“无妨，老夫念给你听！”
老者说着清了清嗓子，开始抑扬顿挫地朗诵起来。
这篇《劝学赋》辞藻华丽，用典深奥，即便是书院高年级学子也需反复研读才能理解。
萧琰闭目凝神，待老者念完，他睁开眼，一字不差的将老者刚刚念诵的《劝学赋》背了下来。
待萧琰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整个院落陷入一片死寂。
连风拂过梅枝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半响儿，才有人一脸震惊的出声询问学院的尖子生——萧子谦。
“萧子谦，你记性好，你堂弟背的对吗？”
萧子谦铁青着脸并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己经算是顶尖的了，但是刚刚那老者念的一大段，他只记住了前几句。
而萧琰将那几句全都背对了！
不仅如此，后面背得也很流利，难不成萧琰真的将这么大一段晦涩难懂的文字全都背下来了？
“这还用问，肯定不对，先生读完，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记住的！”
“可我怎么觉得那小孩背的有模有样的，他该不会真的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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