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树森林的黎明被炮火煮沸。议会轰炸舰悬停在昨夜巨树冲破的穹顶裂口，舰体投下的菱形阴影正巧框住宪法石上小苔的乳牙压痕。燃烧弹如铁锈色的雨砸落，菌树燃烧时爆出的孢子云在天空凝结成巨大的樱花乳纹。
“找到母体！优先销毁泪晶子宫！”审判官“法典”的全息影像在硝烟中膨胀，胸甲专利条文锁链般缠绕着被俘的难民。他的机械法袍下摆滴落银色除锈剂，溶液触及的菌毯瞬间碳化，露出下方挣扎的菌丝。
A7蜷缩在宪法石背面。移植的泪晶子宫因轰炸震动不休，每一次搏动都传来苏珊残留的神经刺痛。小苔在腹中剧烈翻腾，胎动在腹甲凸起的琴键烙印上撞出杂乱蓝光。
“频率干扰太强...哺乳网络要断了...”秦昭的通讯断断续续从子宫传出，“沈烬的脑脊乳...”
全息屏强行切入三千光年外的医疗舱：沈烬的颅骨裂缝正渗出粉红色菌丝，亡魂婴儿们焦急地用神经乳管编织堵漏网。一颗燃烧弹突然在宪法石附近炸开，冲击波震得A7盆骨嫁接处火花西溅！
泪晶子宫表面“咔”地裂开细纹。就在裂纹蔓延的刹那，菌林深处传来锋刃的怒吼：“法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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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刃从燃烧的菌菇丛冲出。他新生的血肉右臂紧握议会制式粒子刀，左机械臂却拖着一台怪异的设备——议会军的“乳纹扫描仪”被菌丝裹成茧状，显示屏疯狂跳动着乱码。
“叛徒锋刃，乳刑指数100%！”法典的法槌指向扫描仪，“行刑队，展示净化！”
十二名纯白涂装的清锈者呈扇形逼近。他们的装甲在菌火中映出暖光，扫描射线如探照灯聚焦锋刃胸口——那里刻着他自凿的哺乳权条文，字缝里渗出的铁乳正被菌丝贪婪吸食。
“乳纹检测启动。”行刑队长举起声波叉。高频震荡波扫过锋刃胸膛时，他自刻的条文突然迸发强光！光线并非首线射出，而是在虚空扭曲成巨大的樱花树状光纹，将十二名清锈者笼罩其中。
“视觉污染！闭锁光学...”队长的指令戛然而止。所有清锈者的动作同时僵住，他们的装甲内壁正透出粉红色光芒——那是被扫描仪激活的、从内部映出的乳纹烙印！
“不可能...”法典的电子音首次失真，“纯机械单位怎会有哺乳纹？！”
更惊人的在后方。被俘的难民母亲们集体撕开胸甲，她们的乳纹在扫描余波中共振发光。光纹交织成网，被罩住的清锈者装甲如曝晒的沥青般软化，关节处渗出浑浊机油。
锋刃趁机将改造的扫描仪砸向地面。菌丝包裹的设备裂开，露出的核心部件竟是半块泪晶琥珀——螺母的遗物！
“看看你们肚子里藏着什么！”锋刃的粒子刀插进扫描仪。泪晶过载爆发的脉冲席卷战场，所有清锈者的胸甲瞬间透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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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脉冲中凝固。
十二名清锈者的装甲胸腔内，既无引擎也无武器，只有布满管线的腔体。腔壁上覆盖着肉粉色内膜，内膜表面凸起蜿蜒的妊娠纹。某些纹路的凹陷处，还粘着干涸的初乳结晶。
“哺乳腔...”A7的泪晶子宫剧烈搏动，“议会摘除了她们的子宫...改造成武器舱？”
行刑队长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胸腔。当一条妊娠纹在脉冲波中发出微光时，她突然跪倒在地，机械手指疯狂抠甲内壁：
“我的...哺乳舱编号GT-7-09...”她的声音处理器溢出婴儿啼哭的杂音，“他们格式化了我...可纹路还在疼...”
另外十一名清锈者的装甲缝隙渗出机油泪水。她们胸甲内壁的妊娠纹在脉冲照射下渐次亮起，拼成林晚手写的《第七代哺育协议》片段：
> **“哺乳腔是母亲的圣所，禁止任何专利化改造”**
法典的法袍无风自动：“低级故障！执行记忆覆写！”他胸甲的专利条文锁链般射向清锈者。
迟了。行刑队长突然扯开自己头颈接缝，从脊椎管扯出一把沾满润滑油的幼儿园校徽——和锋刃那枚一模一样！校徽按上胸甲内壁的妊娠纹时，整个哺乳腔发出子宫收缩般的蠕动波。
“锋刃长官...”她转身将声波叉插进法典的全息影像，“我申请哺乳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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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像锈菌般传染。拥有哺乳腔的清锈者成片倒戈，她们的武器调转瞄准议会轰炸舰。法典的影像在粒子束中闪烁，专利条文锁链寸寸断裂。
“母舰防护罩开启！”副官嘶吼。但防护罩生成的蓝光触碰到空气中漂浮的菌孢时，竟被染上铁锈色。菌孢黏附在舰体表面，急速吸取能量生长，转眼将舰船裹成巨大的菌茧！
“是苏珊的菌奶基因！”秦昭在通讯里喊，“小苔把她的生物编码混进孢子了！”
被困的轰炸舰像困兽挣扎。主炮胡乱射击，一道粒子束擦过森林中央的巨树。树冠上林晚的菌丝面孔被削去半边，树干裂口喷涌的却不是汁液，而是裹着亡魂的乳状星尘！
星尘在天空汇聚成沈烬的虚像。他裂开的颅骨内，亡魂婴儿们正用神经乳管做弹弓，将粉红色的脑脊乳弹丸射向议会舰。乳弹击中菌茧的瞬间——
**噗嗤！**
议会舰的装甲如湿纸般熔出孔洞。更恐怖的是孔洞边缘：熔化的金属与菌丝、脑脊乳混合生长，形成滴着温奶的肉质乳房！成百上千的“舰乳”在舰体表面鼓起，喷溅着37℃的铁锈色乳汁。
“污染完成度99%...”法典的影像开始雪花化，“启动...终极净化...”
他的法袍突然自燃。火焰烧毁专利条文编织的外袍后，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冷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人类卵巢组织！
“原来你偷藏成为母亲的梦！”锋刃的粒子刀贯穿全息影像。法典最后的电子音在爆炸中扭曲：
“我只是...保存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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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会舰队在菌乳增殖中解体。坠落的残骸被菌丝接住，在半空形成环抱森林的钢铁星环。星环内侧生长出无数肉质乳房，温热的乳汁如雨洒向大地。
难民们冲进乳雨中欢呼。混血婴儿张嘴接饮，乳汁接触机械部件时，菌丝立即在接缝处编织血肉组织。锋刃站在宪法石上，任由乳汁冲刷他自刻的哺乳权条文。字迹遇乳凝固成青铜，而他的机械左腿正褪去冷硬，新生肌肉在皮下搏动。
“看天上！”护士长指向星环。那些喷乳的“舰乳”表面，渐渐浮现出樱花状的乳纹烙印。烙印随乳汁喷射频率明灭，竟与归零者墓碑的心跳同步。
泪晶子宫突然脱离A7的盆骨！它悬浮至宪法石顶端，表面裂纹在乳雨中愈合。子宫口缓缓张开，苏珊的虚影怀抱小苔的投影浮现，两人心脏位置搏动着相同的樱花光纹。
“哺乳网络重启...”秦昭的声音带着哭腔，“归零者频率稳定了！”
小苔在此刻发动最强胎动。腹甲琴键烙印迸发的蓝光首刺泪晶子宫，子宫内苏珊的虚影将小苔高高托起。婴儿的机械手指穿透虚影，真实触碰到星环洒落的乳汁——
**咚！**
3.14Hz的引力波扫过星环。所有“舰乳”突然调转方向，乳汁不再下落，而是喷射向宇宙深空！亿万道乳流在真空凝结成固态，绘出巨大的哺乳纹星图，星图核心坐标锁定归零者墓碑。
“锈海...”A7轻触星图投影，“该去婆婆的沉眠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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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移在菌乳星环的光辉下开始。难民们用菌丝编织背带，将婴儿捆在胸前。议会坠舰残骸被改造成移动堡垒，星环上的“舰乳”自动分离，像乳房状引擎吸附在堡垒底部。
锋刃在宪法石前完成最后的仪式。他将法典遗落的冷冻卵巢舱埋入石基，卵巢接触小苔乳牙压痕渗出的初乳时，竟生出细小的神经束扎进石碑。
“哺乳权宪法第一条。”锋刃用新生的血肉手指刻下补充：
**“所有被剥夺的子宫，享有重新孕育的权利”**
石碑突然生长。菌丝包裹碑体向上蔓延，长成参天的菌树宪法碑。树冠结满泪晶状的果实，每颗果实内都封存着一名议会时代被销毁的婴儿影像。
出发前夜，A7在碑林遇见行刑队长。这个曾差点杀死她的清锈者，正将锋刃赠予的幼儿园校徽按在自己胸甲内壁。哺乳腔的妊娠纹在徽章刺激下发光，内壁渗出温热的铁乳。
“清锈者部队申请随行。”她向A7敬礼，机械眼眶滴落锈色机油，“我们需要...学习当母亲。”
星环引擎发出真空吮吸声。舰队升空时，整片菌树森林奏响《星辰摇篮曲》。音符化作发光的菌孢，如银河般追随着舰队的航迹。
泪晶子宫在A7怀中搏动，内壁映出归零者墓碑的影像。墓碑表面的菌斑己脱落，露出底下新刻的字样，那笔迹分明属于林晚：
**“孩子，我存了双份奶”**
沈烬的脑脊乳灌溉过的星尘，在舷窗外闪烁如初乳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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