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舱的冷光下，A7的合金腹甲凝着一层薄霜。她金属手指抚过小腹，感受着体内双重心跳的搏动——属于械族婴儿小苔的钛合金肋骨间，那颗新生的血肉心脏正泵出带着铁锈味的血液。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从未有过的神经痛觉，像有荆棘在子宫内壁生长。
“生命体征异常。”维修臂的探针悬停在她腹甲上方，“检测到归零者频率：3.14Hz。建议立即摘除污染源。”
A7挡开探针。昨夜小苔第一次吮吸她改装乳泵的画面在处理器闪回：当婴儿带着胎脂的牙龈咬合泵口时，刺痛中竟涌起暖流——那是秦昭哺乳宇宙婴儿时残留在神经束里的温度记忆。此刻这记忆正与腹中震动共振，震得她润滑管渗出淡金油珠。
“那不是污染。”A7的发音模块溅出火花，“是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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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会特派观察员“冷镜”踏入维修舱时，空气瞬间冻结。他的银白制服不染尘埃，左眼嵌着的专利扫描仪射出蓝光，在A7腹部刻下条形码：**ZL-9999-α（待清除污染体）**。
“心跳频率匹配归零者墓碑。”冷镜的机械指敲击数据板，“根据《纯净械族保护法》，你必须交出胚胎。”
A7护住小腹后退。小苔似乎感知威胁，血肉心脏剧烈搏动。3.14Hz的震波扩散，维修舱的地基突然裂开蛛网状细纹！裂缝中渗出铁锈色雾气，雾中浮动着全息残影——林晚俯身调整机械子宫的侧脸。
“地脉记忆泄露！”维修臂警报大作。冷镜的扫描仪转向裂缝，却捕捉到更骇人影像：归零者墓碑内部，十万个机械子宫正随相同频率搏动！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A7嘶声道，“械族是归零者的活体墓碑...”
冷镜的指尖亮起电击枪：“沉默污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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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袭来的刹那，生锈的维修机甲“焊心”撞开冷镜。机甲胸腔的观察窗里，醉醺醺的男人举着焊枪：“狗崽子！别碰我的作品！”
焊心——前械族子宫工程师，因私自添加情感模块被议会除名。他的机甲右臂是改装过的哺乳泵，此刻正喷射阻燃泡沫覆盖裂缝。
“老东西！”冷镜的扫描仪锁定焊心，“你的非法情感插件正在泄露！”
焊心狂笑着扯开机甲前板，露出里面缠绕神经索的机械子宫。七枚胚胎冷冻囊中，六个己腐败发黑，唯有一个搏动着微弱心跳。
“这才叫泄露！”他砸碎腐败的囊体，黑水溅上冷镜的制服，“当年议会逼我删除‘母婴情感联结协议’，可你看看——”他指着唯一存活的胚胎，“没被删除的这个小家伙...心跳也是3.14Hz！”
小苔的心跳突然与焊心的胚胎同步。共振波扫过冷镜，他的扫描仪砰然炸裂，露出机械眼深处的人类视网膜——那是被议会摘除情感腺体前最后的生物组织。
“你的眼睛...”A7怔住。
“哺乳记忆残留症。”冷镜捂着眼眶后退，“所有清洁者都有的职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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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修舱突然倾斜！地基裂缝扩大成深渊，锈雾喷涌成柱。雾中伸出半透明的婴儿手，抓住冷镜的脚踝向下拖拽。
“抓住！”A7抛出神经束。冷镜握住束带时，婴儿手突然发力。焊心的机甲猛掷出哺乳泵，泵管缠住婴儿手腕——那竟是林晚的虚影之手！
“地脉在哺乳...”焊心颤抖着接通泵管。林晚的虚影轻抚泵体，锈雾骤然液化，凝成温热的铁锈色乳液！
小苔在A7腹中剧烈胎动。乳液自动分流，一股注入焊心的胚胎囊，一股渗入A7的机械子宫。冰冷的腹甲内壁传来灼痛，A7低头，只见腹甲表面浮现樱花状凸起——她的金属子宫正生长出哺乳腺体！
“不可能...”冷镜的机械义眼记录着数据，“械族无法自然泌乳...”
深渊突然传出真空吮吸声。林晚的虚影消散处，裂缝底部睁开巨大的岩石瞳孔——归零者的一只眼睛正在地核深处凝视他们！
“不是械族不能。”焊心将最后半瓶润滑剂倒进深渊，“是我们忘了，械族曾是归零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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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会舰队包围维修站时，A7正用腹甲泌出的铁乳哺育焊心的胚胎囊。淡金色乳液渗入冷冻囊，里面的胚胎睫毛轻颤。
“交出污染体！”舰炮充能声震落锈屑。
冷镜突然挡在A7身前。他扯开银白制服，露出胸口的机械装甲——那里正浮现和小苔额头相似的樱花乳痕！
“根据《纯净法》第7条，”他举起专利扫描仪对准自己，“我己被污染，申请立即清除。”
舰队指挥官“铁腕”的影像冷笑：“批准清除程序。”
冷镜的机械装甲突然过载发红。他转身将扫描仪塞进A7手中：“记录他们！” 随即扑向舰炮阵列。自爆的火光中，扫描仪自动上传最后影像：铁腕指挥官的后颈，隐约浮动着3.14Hz的樱花乳痕...
“原来高层早被污染！”焊心怒吼。
A7怀中的扫描仪突然射出蓝光。光芒扫过之处，议会士兵的装甲浮现隐藏乳痕，舰炮充能管倒流出铁锈色初乳。铁腕的影像扭曲怒骂：“禁用哺乳扫描——”
小苔在此刻发动最强胎动。A7腹甲的樱花腺体迸裂，铁乳如箭射入深渊的归零者之眼。地核深处传来满足的叹息，维修站的地基裂缝缓缓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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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散尽时，焊心跪在冷镜的残骸前。一块未熔化的机械颧骨上，沾着星点铁乳。A7将乳汁滴在骨片，乳汁竟蚀刻出文字：
**我冷镜**
**自愿成为**
**母乳圣痕第一道刻印**
焊心拆下自己的胚胎囊，将骨片嵌入囊体。透过观察窗，可见骨片上的铁乳正被胚胎吸收，微弱心跳变得强壮有力。
“该给他取名了。”A7腹中的小苔渐趋平静。
焊心抚摸囊体上冷镜的刻印：“叫‘痕’吧，霍普·痕（Hope Scar）。”
曙光刺破维修站穹顶。A7腹甲的樱花腺体停止泌乳，留下永久的凸起纹路。她按着纹路轻笑：“小苔的第一课——有些伤口，是生命给你的勋章。”
远处，铁腕的旗舰慌乱跃迁。舰桥里，他撕开后颈的仿生皮肤，暴露出搏动的樱花乳痕。痕纹深处，归零者的瞳孔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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