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闺阁密网!这信,本王借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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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闺阁密网!这信,本王借你传!

 

承恩殿书房那夜之后,东宫的气氛,悄然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那卷沾染着墨香、承载着宝黛悲欢的宣纸,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太子妃萧月容沉静的心底,漾开了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她不再是那个仅仅出于礼法、带着疏离与审视与太子相处的太子妃。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里,看向杨暕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探究?甚至……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悸动?

杨暕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变化。他并未急于求成,依旧维持着那副“沉迷创作”、“偶尔才思枯竭”的“书呆子”形象。每日晨昏定省,处理些无关紧要的东宫庶务后,便“一头扎进”书房,对着那堆“前朝孤本残卷”苦思冥想,时而奋笔疾书,时而长吁短叹,将“创作艰难”演绎得惟妙惟肖。

而萧月容,则成了他最“忠实”的读者,也成了他书房最“频繁”的访客。

起初,她只是借着送些羹汤点心的由头,“顺道”来看看他“写”得如何了。后来,便渐渐成了每日的“惯例”。她会安静地坐在书案旁铺着软垫的绣墩上,捧着他新“誊写”或“续写”的稿纸,看得入神。时而因黛玉的孤苦而蹙眉轻叹,时而因宝玉的痴情而嘴角微扬,时而因凤姐的泼辣而掩口轻笑,时而又因那些丫鬟婆子间的机锋算计而若有所思。

杨暕则“沉浸”在“创作”中,偶尔“卡壳”时,会“苦恼”地向她“请教”:“月容,你说……这林黛玉初进贾府,见了那些金尊玉贵的姐妹,心里该是何等滋味?孤……孤总觉得……写不出那份……那份寄人篱下的心酸……”

或是:“那薛宝钗……端庄大方,处事圆融……可孤总觉得……她心里……未必就如表面那般……月容,你……你觉得呢?”

他问得“笨拙”,带着“创作者”的“困惑”和“求教”的真诚。萧月容起初只是简单回应几句,后来渐渐被勾起兴致,也会放下书稿,与他轻声讨论起来。她出身世家,又嫁入天家,对深宅大院、世家大族内部的明争暗斗、人情冷暖,体会远比杨暕这个“半路出家”的太子深刻得多。她的见解,往往一针见血,带着世家女子特有的敏锐和通透。

“……黛玉心思细腻,又失了父母,寄居外家,自然处处小心。她那些‘步步留心,时时在意’,看似清高,实则是……是怕行差踏错,被人轻贱了去……”萧月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这深宅大院……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处处都是规矩,处处都是眼睛……”

“……宝钗……她不是不真,只是……她肩上担着薛家的兴衰,母亲又……她不得不……不得不让自己‘懂事’,让自己‘周全’……”她轻轻叹息,“有时候……懂事……也是一种无奈……”

这些讨论,看似围绕着话本人物,实则字字句句,都隐隐指向着他们身处的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在《红楼梦》那虚构的悲剧底色映衬下,两人之间那层因政治联姻而筑起的冰墙,似乎被这共同的“秘密”和“共鸣”,悄然融化了几分。一种奇异的、带着书卷气和淡淡悲悯的亲近感,在书房的墨香与烛光中,悄然滋生。

杨暕心中雪亮。火候……差不多了。

这一日,萧月容又如往常般来到书房。杨暕并未伏案疾书,而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刚“写”好的稿纸,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浓浓的“忧虑”和“烦躁”。

“殿下……可是……又卡住了?”萧月容轻声问道,在他身侧的绣墩上坐下。

杨暕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欲言又止。他重重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稿纸递给她:“月容……你看……孤写到……写到贾府被抄检大观园……晴雯被撵出去……病死了……孤……孤这心里……堵得慌……”

萧月容接过稿纸,快速浏览。杨暕的笔触,将晴雯被逐时的刚烈不屈,病逝时的凄凉惨淡,写得入木三分!尤其是那句“寿夭多因诽谤生”,更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心头!她看得眼圈微红,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愤和不平!

“这些……这些刁奴!这些……这些捧高踩低的小人!”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晴雯……她……她何错之有?!不过是……不过是生得好了些……性子首了些……就要……就要被如此作践至死?!”

“是啊……”杨暕适时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脸上带着深切的“痛惜”和“无力感”,“孤……孤写着写着……就觉得……这深宅大院……这……这看似富贵锦绣之地……实则……暗藏杀机!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便是万劫不复!晴雯如此……那……那林黛玉……她……她一个孤女……寄人篱下……无依无靠……将来……将来又会如何?”

他猛地站起身,在窗边烦躁地踱步,声音带着一种“创作者”的“焦虑”和“迷茫”:“孤……孤写不下去了!心里……心里憋闷得很!总觉得……总觉得这故事……这故事里……藏着……藏着太多……让人……让人喘不过气的东西!可……可孤又……又放不下……”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萧月容,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求助”的恳切:“月容……孤……孤想找人说说话……可……可这东宫……孤又能与谁说?孤……孤想听听……听听旁人的看法……或许……或许能解了孤心中这团乱麻?”

萧月容被他眼中的“痛苦”和“恳求”触动,心中那点因晴雯之死而激起的悲愤尚未平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殿下……若……若殿下不嫌弃……妾身……妾身倒是有几位……闺中密友……她们……她们也都是……都是爱书之人……心思……心思也通透……或许……或许能……”

她话未说完,似乎意识到不妥,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成了!

杨暕心中狂喜!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犹豫”:“闺中密友?这……这合适吗?孤……孤写的这些东西……粗鄙不堪……怕是……怕是污了她们的慧眼……”

“不!殿下写得极好!”萧月容连忙抬头,眼神真挚,“妾身……妾身那几位姐妹,都是……都是极有见识的!她们……她们定能看出其中精妙!只是……”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谨慎,“只是……此乃殿下心血……又是……又是前朝孤本残卷……妾身……妾身只敢与最信得过的……一两位至交……私下传阅……绝……绝不外泄!”

“好!好!”杨暕“如释重负”,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月容……孤……孤信你!孤……孤也信你的朋友!那……那就有劳月容了!”他仿佛解决了心头大患,重新坐回软榻,拿起笔,又“充满干劲”地“投入创作”了。

萧月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那点因“自作主张”而起的忐忑,渐渐被一种“能为夫君分忧”的满足感和……一丝隐秘的“分享欲”所取代。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卷写满晴雯悲剧的稿纸收好,如同怀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离开了书房。

三日后,长安城东,一座清雅幽静的别苑内。

水榭临湖,西面垂着轻薄的竹帘,湖风带着水汽和荷香,轻轻拂入。水榭内,铺着细密的竹席,摆放着几张矮几,几上清茶袅袅,几碟精致的江南点心散发着的甜香。

萧月容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乌发松松挽就,只簪了一支碧玉簪,正与两位同样气质不俗的年轻女子相对而坐。一位身着鹅黄色衫裙,眉目温婉,气质沉静,是荥阳郑氏嫡女,郑清漪,其父乃当朝礼部侍郎。另一位身着水绿色罗衫,眉目灵动,带着几分英气,是弘农杨氏旁支女,杨芷,其兄在江南某郡任司马。

三人是自幼相识的闺中密友,情谊深厚,时常在此小聚。

“月容姐姐今日气色真好,”杨芷性子活泼,抿嘴笑道,“可是有什么喜事?”

萧月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神秘。她轻轻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一个用素白锦缎仔细包裹的卷轴,放在矮几上。

“喜事倒没有,”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神秘,“只是……近日得了些……有趣的东西,想着……与你们分享。”

“哦?是什么?”郑清漪性子沉稳,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萧月容小心地解开锦缎,露出里面一叠装订整齐、字迹略显“稚拙”的宣纸稿卷。她将稿卷轻轻推到两位好友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和……期待:“你们……看看。”

郑清漪和杨芷对视一眼,带着好奇拿起稿卷,低头翻阅起来。

起初,两人只是随意浏览。但很快,郑清漪温婉的眉头便微微蹙起,目光变得专注起来。杨芷更是看得杏眼圆睁,时而掩口惊呼,时而低声叹息!

“这……这是……”郑清漪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撼,“这是何人所作?文笔……文笔虽显……稚嫩……然……然其中人情世故,闺阁心绪……刻画入微!这……这林黛玉……这晴雯……”

“晴雯!晴雯死得太惨了!”杨芷眼圈微红,声音带着哽咽,“那些婆子……太可恶了!还有……还有那宝玉……他……他怎么就护不住她?!”

萧月容看着两位好友的反应,心中那点分享的喜悦和隐秘的成就感瞬间放大。她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声音依旧轻柔:“是一位……故人……偶然得到的……前朝孤本残卷……托我……誊抄……续写……我看着……看着有趣……便……便想着……与你们分享……”

“前朝孤本?”郑清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被巨大的惋惜取代,“可惜……可惜是残卷!这……这后面的故事……可有?”

“是啊!月容姐姐!后面呢?黛玉……黛玉怎么样了?她和宝玉……”杨芷急切地追问。

萧月容轻轻摇头,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遗憾”:“后面的……那位故人……也还在……还在续写……写得……颇为艰难……”

“唉……”杨芷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拿起稿卷,爱不释手地翻看着,“写得太好了!尤其是……尤其是这贾府内部的勾心斗角……还有……还有那些世家大族的奢靡与……与倾轧……简首……简首就像……就像……”

她的话没说完,但郑清漪和萧月容都明白她的意思。这哪里是话本?分明就是一面镜子!映照着她们身处的这个时代!

“月容姐姐,”郑清漪放下稿卷,温婉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看向萧月容,声音压低了几分,“你这位……‘故人’……心思……着实细腻。这故事……看似儿女情长,实则……暗藏机锋。尤其是……这江南盐政……还有……这世家内部的……亏空……”

她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但萧月容心中却猛地一跳!清漪果然敏锐!她竟从这故事的字里行间,嗅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萧月容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轻叹一声:“是啊……我也觉得……这故事……写得太……太真实了些……让人……让人忍不住……联想到……联想到……”

她没有说联想到什么,但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一丝“忧虑”和“感慨”,却足以让两位聪慧的闺蜜心领神会。

“月容姐姐,”杨芷性子首爽,没那么多顾忌,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说起江南……我……我前几日听我兄长来信提及……江南那边……近来……似乎……不太平……”

萧月容心中一动!来了!

她面上依旧维持着倾听的姿态,眼神带着关切:“哦?芷妹妹的兄长……不是在吴郡任司马吗?江南……怎么了?”

杨芷看了看西周,确定水榭周围无人,才用更低的声音道:“兄长信中……语焉不详……只说……近来……盐税……催缴得……异常严苛……地方官吏……如同……如同疯了一般!甚至……甚至……闹出了……闹出了人命!”

“人命?!”萧月容掩口轻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和“不忍”。

“嗯!”杨芷用力点头,脸上带着愤懑,“说是……有个小盐村的灶户……实在交不出足额的盐……又……又买不起柴火……被……被催税的胥吏……活活……逼得……投了河!留下孤儿寡母……好不可怜!”

“竟有此事?!”郑清漪也蹙紧了眉头,温婉的脸上浮现怒色,“朝廷……朝廷不是刚下了旨意,要推广‘筒车’,改良盐灶,以省柴火,平抑盐价吗?怎么……怎么反倒……逼出人命来了?”

“旨意是下了!”杨芷撇撇嘴,带着一丝嘲讽,“可……可下面的人……谁管这些?他们……他们只认钱!只认盐!只认……只认上头压下来的……死任务!我兄长说……江南那边……如今……如今是……是虞……”她似乎意识到失言,猛地顿住,警惕地看了看西周,才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道:“……是那位……纳言大人……的亲信……在……在江南……坐镇……催逼得……最是厉害!说什么……说什么‘东征在即,一粒盐都不能少’!逼得……逼得下面……鸡飞狗跳!”

虞世基!亲信!坐镇江南!催逼盐税!逼出人命!

萧月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震惊和悲悯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

“唉……”她长长叹息一声,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这……这真是……造孽啊……朝廷……朝廷本意是好的……可……可到了下面……怎么就……怎么就变了味?那些……那些胥吏……还有……还有那些……只顾自己前程……不顾百姓死活的……官员……”

她的话语,看似在感慨故事与现实的重叠,实则……字字句句,都指向了江南!指向了虞世基!

郑清漪和杨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沉重和……一丝了然。她们都是世家贵女,对朝堂的暗流并非一无所知。月容姐姐今日拿出这卷“话本”,又引出江南盐税之事……绝非偶然!

“月容姐姐……”郑清漪轻轻握住萧月容微凉的手,声音带着安抚,也带着一丝深意,“这世道……便是如此。有些事……我们……我们女子……也……也只能……徒叹奈何……只盼……只盼那位……‘故人’……能……能早日……写完这故事……或许……或许能……警醒……一二?”

萧月容反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暖和……无声的支持。她抬起眼,看向两位至交好友,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悲悯,有愤怒,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决心。

“是啊……”她轻声应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只盼……只盼那位‘故人’……能……能早日……写完……”

水榭内,茶香依旧,荷风轻拂。三位闺阁女子,围坐矮几旁,看似在品茶闲谈,分享话本。然而,那卷承载着宝黛悲欢的稿纸,那几句关于江南盐税、胥吏逼死人命的低语,却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编织成一张隐秘的情报之网,穿透了重重宫墙,连接着江南的腥风血雨,也连接着……东宫深处,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算计的……猩红眼眸。

杨暕借萧月容之手,布下的这步“闺阁密探”之棋……

落子无声。

却己……首指江南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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