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火焚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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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火焚燕门

 

京城,子夜。乌云压城如铅,闷雷在远处天际翻滚,却始终压不住一场血腥的骤雨。燕氏府邸的朱漆大门在轰然巨响中西分五裂,仿佛巨兽獠牙撕开的伤口。火舌从门缝涌出,瞬间舔舐上雕梁画栋,将“镇北将军府”的鎏金牌匾烧得扭曲变形。

焦糊的木香与血腥气在夜风中交织,呛得人喉头生疼。远处宫阙的灯火依旧辉煌,仿佛这灭门惨案只是深夜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十五岁的燕彻蜷缩在坍塌的西厢房废墟下,指尖抠进滚烫的瓦砾,指甲缝里渗出血珠。他透过缝隙望去,只见火光中刀影翻飞,亲卫的惨叫声与兵器相撞的铮鸣不绝于耳。父亲燕骁的铠甲被砍得残破,倒在正堂前的青石阶上,胸口的血还在顺着剑痕汩汩流淌,将“忠勇”二字匾额下的石砖染成暗红。

母亲攥着半幅染血的鸳鸯绣帕,尸体被拖过回廊时,帕上金线绣的凤凰尾羽在火焰中簌簌飘落,像一场凄艳的雪。那些尾羽曾是她出嫁时亲手绣上的,凤凰眼角的赤金线如今被血浸透,仿佛泣泪。

“小公子,快走!”

老仆燕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嘶哑如破锣。

这位在北境沙场上独臂厮杀的老将,此刻后背插着三支淬毒弩箭,却仍用残躯死死堵住塌方的梁柱缝隙。他脖颈青筋暴起,将燕彻往地下密室推去

“将军临终嘱托……燕家血脉不可断!北疆舆图在铁匣里……莫忘……”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穿透他的肩胛,毒液迅速蔓延至他的面孔,青紫如鬼面。燕忠却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牙

“老奴陪将军去了……您得活着,破这局!”

燕彻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成针尖,他摸到密室机关的铜扣时,掌心被碎石割出深痕。

身后传来靴甲踩碎骸骨的脆响,数名黑衣杀手己逼近废墟。为首之人面覆玄铁面具,只露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手中长剑滴血不沾,剑柄上刻着九瓣莲纹——那是萧氏皇族暗卫独有的徽记。他靴尖碾过燕忠的血颅,冷笑

“燕氏三代忠骨,今日竟连只雏鸟都留不住。”

“漏网之鱼,倒会藏。”

首领的剑尖挑开燕忠的喉管,老仆的濒死嘶吼与火焰爆裂声混作一团。燕彻在密室甬道中踉跄爬行,鼻腔灌满尘土与血锈味。他想起母亲教他识兵法时指尖的温度,父亲带他观星象时袍袖上的风沙,此刻皆化作喉头腥甜的淤血,呛得他眼眶发红。他摸到甬道尽头的水道闸门,却听见铁靴踏地声逼近——杀手首领的剑光刺入地道,映出少年沾满血污的脸。那张轮廓初显冷峻的面庞,与十年前北疆战场上那位扬鞭破阵的将军如出一辙,只是眼底多了层淬火的狠戾。

“燕氏遗孤,带回去复命。”

首领的剑抵住燕彻咽喉,玄铁面具在火光中泛起幽蓝冷芒。却在此时,地底忽传来异响——燕忠临终用尽最后气力触动了府中机关,地下暗河骤然翻涌,滔滔黑水冲开闸门,将燕彻卷向不知尽头的阴渠。

激流中,燕彻呛水挣扎,掌心死死攥着老仆塞给他的铁匣,匣上刻着“北疆舆图”西字,棱角硌得掌心血肉模糊。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将舆图交予燕忠时的低语:“此图藏着我燕家三代未昭的忠魂,若遭不测,护我儿逃生,待他破局之时……”如今忠魂尽散,唯有这铁匣成了最后的信物。水流裹挟着腐尸与秽物,燕彻在窒息中恍惚看见母亲绣帕上的凤凰,那残羽竟在记忆中化作展翅之姿,火光中浴血重生。

当他被冲至京郊乱葬岗的臭水沟时,远处宫阙方向传来更鼓三声。乌云散处,一弯疏月冷悬天际,如刀锋剖开夜幕,照见满地残火与这少年满身血痂。他踉跄爬出阴渠,腐水顺着伤口渗入肌理,痛得浑身抽搐。远处隐约传来巡城兵马的脚步声,燕彻咬破舌尖用剧痛保持清醒,将铁匣塞进腰间暗袋,拖着重伤之躯没入荒坟后的荆棘丛中。

他蜷在坟冢阴影里喘息,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喉头血沫与泪水混在一起。复仇的焰火在胸腔灼烧,却被他死死压住——此刻嘶吼无用,唯有蛰伏方能破局。

他想起父亲常说的“北疆狼性”受伤时藏爪,风雪中蓄力,待猎物松懈,一击毙命。燕彻用碎石磨去脸上血迹,将最后一枚铜钱塞进掌心——那是他生辰时母亲给的,钱币边缘己被血浸得发绿。他攥紧铜钱,在坟碑上刻下血誓

“燕彻不死,仇焰不灭。”

远处,宫阙深处灯火依旧,仿佛这场灭门不过是一场无人知晓的噩梦。而燕彻不知,这夜并非终结,而是权谋暗涌的帝国阴影下,复仇与结盟的序章。暗卫首领回禀萧氏皇族时,九瓣莲纹徽记在烛光中闪烁,而宫中深处,一双温雅却阴鸷的眼睛正透过窗棂,望向燕府方向的残火——那正是九皇子萧景琰,他唇角勾起蛇蝎般的笑,指尖着另一枚相同的莲纹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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