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晚霞，星子在墨蓝色的天空里渐次亮起。
温凛把简凝从温泉池里扶起来，拿过旁边的浴巾裹住她，指尖触到她湿漉漉的肩头，像触电般缩了缩，又很快稳住心神，仔细地帮她擦着头发。
“头发擦干再进去，免得着凉。”他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简凝没说话，乖乖地任由他摆弄。他的动作很轻，指腹带着薄茧，擦过头皮时有点痒，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惹得温凛低笑一声：“别动。”
那笑声像羽毛，轻轻搔在心上，简凝的脸颊又热了几分。
进了屋，温凛把吹风机递过来，简凝刚要接，他却先一步插好电：“我来吧。”
暖风呼呼地吹着，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温柔地拨动着。
简凝靠在沙发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投下淡淡的阴影，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几拍。
“好了。”温凛关掉吹风机，把插头拔掉，“晚饭差不多好了，我去端过来。”
他转身要走，手腕却被简凝拉住。她的指尖还带着点湿意，轻轻搭在他的皮肤上，像带着微弱的电流。
“温凛，”她仰头看他，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刚才在温泉边，你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温凛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她。两人离得很近，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着刚才的玫瑰香，让他有些晃神。
他蹲下身，和她平视，双手轻轻覆在她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熨帖得让人安心。
“我想说，”他的目光认真得像要钻进她心里，“在几年前的一次公益活动上，那是第一次见你，看着你蹲在地上给小朋友系鞋带，阳光落在你发梢上，那时候我就想，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好。”
“后来再遇到，看你跟朋友笑闹，看你认真工作，看你偶尔闹点小脾气，就觉得……好像越来越放不下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在说一个珍藏了很久的秘密：“阿离，我不是一时兴起。我想跟你慢慢来，但更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很认真。”
简凝的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腔，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样子，还有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她忽然凑上前，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像蜻蜓点水，快得让温凛以为是错觉。
她对他是一见钟情，更多的是见色起意。竟不知他喜欢了她这么多年。
如果她没有和孟辛看那部电视剧，如果她没有注意到他，或者如果她没有对他动了心思。
不敢想，他还要等多久。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温凛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着简凝，她的脸颊还泛着温泉熏出的粉，眼里却亮得惊人，像是落满了刚才院子里的星子。
“没关系。”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发飘，“简清离值得。”
他没想过她会说对不起。
这份藏了好几年的心思，他本就没打算计较得失，能在她面前说出来，己经耗尽了所有勇气。
可她偏偏说了，带着点懊恼，又带着点认真，像颗小石子投进他心湖，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简凝看着他眼底的怔忪，忽然觉得有点心酸，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温凛，你是不是傻？要是我不喜欢你，你岂不是白等了。”
温凛没躲，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脸上作乱，只觉得那点微凉的触感顺着皮肤一路烧进心里，烫得他浑身发麻。
“不会，那场宴会，我本可以不去。”他眼神首白的看着她，接着说下去:“听到了我哥说，简家来的是你们两个人，我改了主意，我想让你认识我。”
这话太首白，简凝的指尖顿了顿，猛地收回手，假装去看窗外的星星：“你，我还以为是我撩到你了，原来……”
温凛却忽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这次的拥抱和刚才在温泉边不同，没有了试探和犹豫，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又藏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
他把下巴搁在她发顶，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要把她身上的味道刻进骨子里。
“阿离，”他的声音闷闷的，从胸腔里传出来，带着震动的暖意，“你都不知道，你在宴会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紧张。”
简凝的耳朵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和自己的节奏慢慢重合。
她忽然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些，有些心疼：“阿凛，我们不慢慢来了，不用再等了好嘛，我就在这。”
这场看似她主动的靠近，背后藏着他这么多年的等待，她是真心疼了。
“好。”
温凛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加速，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唇，那上面还带着红酒的微甜，和他刚才亲吻时留下的温度。
这次，他没再犹豫。
他低下头，轻轻主动吻了上去。
和刚才在温泉边的仓促不同，这个吻温柔得像月光，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又藏着压抑不住的欢喜。
他的唇瓣轻轻着她的，带着点试探，等她微微启唇，才敢更深地探进去。
简凝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躲，反而踮起脚尖，主动迎合着他。
空气里的玫瑰香、红酒香，还有彼此身上的气息，全都搅在了一起，酿出一种叫做“心动”的味道，在唇齿间慢慢散开。
不知过了多久，温凛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都带着点不稳：“阿离……”
“嗯？”简凝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刚吻过的濡湿。
“没什么，”他笑了，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就是想再叫叫你的名字。”
简凝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疼着，是这么好的感觉。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又啄了一下他的唇：“温凛，我喜欢你。”
不是“有点感觉”，也不是“可以试试”，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我喜欢你”。
温凛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没说话，只是用力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紧到像是要将两个人揉成一个整体。
窗外的月光更柔了，星星也像是在笑，夜风穿过院子，带来远处山谷的清香，一切都刚刚好。
有些感情，一旦捅破了那层纸，就像被春雨淋过的草地，挡不住的绿意，正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朝着有光的地方，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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