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事堂内的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如同蛰伏的兽影。 。
"小舟,"老者的声音沙哑如枯枝摩擦,"打听到人在哪了吗?
己经过去两天了……"他苍老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藤椅扶手上深深的刻痕。
姜云舟站在烛光边缘,半边脸隐在阴影里,低声道:"回老先生,他们被关在南城地牢。"
"地牢……"老者闭了闭眼,喉间滚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我们连地牢在何处都不知晓。"
一旁的中年男人——李叔——指节叩在陌刀刀柄上,发出沉闷的"嗒"声。他嗓音低沉:"还打听到别的吗?"
姜云舟点头:"南城的夜晚比以往更乱了。酒楼的小二说,这两日的死伤……是之前的两倍。"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老者浑浊的瞳孔忽明忽暗。
他沉默良久,终于摆了摆手:"小舟,你先去忙吧。晚上……去看看你带来的那小子。
姜云舟抱拳,转身离去。黑靴踏过青石地面,脚步声渐远,首至完全消失。
会事堂内陷入沉寂,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良久,老者缓缓开口,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荷叶上的水珠能救活鱼儿……可这一滴水珠,也成了鱼儿的枷锁。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即便鱼儿知道外面天地广阔,却也只能困在这方寸之地……"
他的目光落在堂内一张空荡荡的椅子上——那把椅子很旧,椅背上刻着一道深深的剑痕,像是某种未完成的誓言。
"瞎子……"老者低喃,眼中浮现一丝久违的波动。
"你当年说,'刻印现,风云变,人族可破死局'……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希望在哪?"他苦笑一声,"我们……快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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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陈戮的木门被轻轻叩响,节奏沉稳而清晰。
"来了。"屋内传来陈戮的应答,随后是木门"吱呀"开启的声响。
门外,姜云舟手提一篮灵果与两壶酒,叶澜音则站在他身侧,唇角噙着狡黠的笑。
"云舟兄!澜音姐!"陈戮眼睛一亮,连忙侧身让道,"快请进!"
叶澜音听到"澜音姐"三个字,眉梢一挑,伸手便敲了下陈戮的脑袋:"哟,小屁孩长进了嘛,知道叫姐了?"
陈戮捂着脑袋,故作委屈:"哪敢不叫啊?澜音姐这么……倔。"
"嗯?"叶澜音眯起眼,指尖威胁性地戳了戳他的额头,"胆子不小啊?"
姜云舟看着两人斗嘴,唇角微扬,适时打断:"好了,你们还吃不吃饭了?"
"吃!"叶澜音眼睛一亮,瞬间放过陈戮,蹦跳着跑到桌前坐下,双手托腮,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陈戮笑着摇头,目光落在姜云舟取出的灵果上——那些果子色泽莹润,有的还带着未干的露水,灵气缭绕。
他不由好奇:"云舟兄,这些是……"
姜云舟低垂着眼睫,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后山有片小园子,"这些灵果是去年栽下的,今晨才熟透。
"指尖点了点那颗最的果实,果皮上还留着被晨雾打湿的水痕,"摘的时候要轻些,它们胆子小得很,受惊了就不甜了。"
说着,他又取出几颗青碧色的果子,表皮上天然形成的纹路像极了云纹:"这些是崖边的野果,虽不比园子里的精致,却别有风味。
叶澜音己经捏起一颗朱红色的灵果,咬了一口,汁水顺着指尖滴落。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偷腥的猫儿:"好吃!"
烛光下,三人围坐,酒香与果香交织,屋外的夜色似乎也柔和了几分。夜风带着远处酒旗的猎猎声掠过屋檐,蓝月的光晕在三人之间流淌。
陈戮晃了晃空酒坛,醉眼朦胧地望向姜云舟:"姜兄方才问什么?"
"你来自何方?"姜云舟的手指无意识着腰间玉佩。
陈戮突然低笑起来,指节敲击酒坛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出自一个名叫地球的地方。
"他的目光穿过蓝月,仿佛看向很远的地方,"那里有着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叶澜音原本在擦拭剑穗的手突然一顿:"灯红酒绿?"
"就是夜晚比白天还亮堂。"陈戮仰头试图倒出最后一滴酒,"满大街的铁皮车跑得比御剑还快。
但..."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看似平静的街道,处处藏着骗局。"
姜云舟的玉佩月光下泛着微光:"有恶必有善。"
"是啊。"陈戮的指尖在坛口划了一圈,"放学路上遇到昏迷的人,会有学生去救。
看见瘦弱的流浪猫狗,会有人放食物..."他的眼神突然黯淡,"只可惜,那些站在高位的人..."
叶澜音突然倾身向前:"那你呢?小屁孩,你是怎样的人?"
陈戮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原本只是个平凡人,后来..."他摇摇头,"被迫走上了那条肮脏的路。"
叶澜音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盏,目光从陈戮身上移到姜云舟紧握的玉佩上:"云舟,你又为何来到此地?"
姜云舟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半晌才道:"我来寻亲。"
"寻亲?"叶澜音微微前倾身子,"你有亲人在此?"
夜风突然转凉,姜云舟的衣袂无风自动。他望着远处的蓝月,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
"那年我九岁..."
那是个罕见的雪夜。
小姜云舟正在灶台边帮妹妹暖手,雨儿的指尖冰凉,却还坚持要给他看新编的草蚂蚱。
"哥哥看!"她举起歪歪扭扭的作品,发间的红绳穗子扫过姜云舟的脸颊。
突然,屋顶的积雪轰然滑落。父亲撞开房门的瞬间,姜云舟看见他连外袍都没披好。
"带雨儿走!"父亲的声音在发抖。
三道白影踏雪而来,为首的修士只是轻轻抬手,母亲就跪倒在地,嘴角溢出血丝。
父亲扑上去时,被另一个修士随手一挥就撞断了梨树。姜云舟死死抱住要冲过去的雨儿,闻到妹妹发间还带着午膳时的米饭香。
"哥哥..."雨儿突然僵在他怀里,然后像木偶般自己走向那些白衣人。她回头时,眼神空洞得不像那个怕冷会往他怀里钻的小丫头。
姜云舟冲上去咬住修士的手腕,却被震得满嘴是血。
最后看到的,是父亲拖着断腿爬过来,被一道冰棱钉穿手掌的画面。血滴在雪地上,像极了妹妹最爱吃的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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