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刀..."陈戮喃喃道。
"那是自然。"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三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
老者戴着半张青铜面具，露出的半边脸上布满诡异的青色纹路，"'追魂刀'墨七，这暗墟集市的三位镇守使之一。
他出手时，连血都来不及落地就会被煞气蒸干。"
叶澜音下意识按住剑柄，却被姜云舟一个眼神制止。
老者嘿嘿一笑，从袖中掏出三枚古旧的铜钱："几位面生得很，可是在找什么东西？老朽在这集市摆摊三十年，没有不知道的..."
铜钱在他枯瘦的指间翻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姜云舟瞳孔微缩——那铜钱上刻着的，正是他们要寻的"知命"二字。
姜云舟抬眸，正对上老者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浑浊的瞳孔中仿佛藏着万千星象，看得他脊背发凉。他定了定神，拱手道："前辈，我们此行正是为寻您而来。"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铜钱在指间转了个圈："老朽知道。
"声音沙哑得像风吹过枯叶，"从你们踏进集市那刻起，命盘上的铜钱就开始动了。"
"前辈，"姜云舟取出舆图，"敢问南城地牢所在何处？"
老者不语，缓缓伸出三根枯枝般的手指。
"三十魂晶？"陈戮试探道。
老者摇头，指节发出咔咔轻响。
"三...三百？"
枯瘦的手指终于停下。叶澜音顿时炸了毛，短剑"铮"地出鞘："三百？！
"她气得双颊绯红，发间银铃叮当乱响，"你这老头怎么不去抢"
"小本生意。"老者慢悠悠收起铜钱，眼皮都不抬一下，"概不还价。"
姜云舟按住叶澜音颤抖的手腕，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绣布袋。
三百魂晶倒在石桌上，发出流水般的脆响。老者眼睛一亮，枯爪般的五指猛地按住晶石。
"地图。"
羊皮舆图在石桌上铺开。
老者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在某个位置划出火星："地牢在此。"他阴恻恻地笑了，"倒是巧，就在你们歇脚的那间破屋，"隔壁巷子。"
姜云舟收好地图，朝老者拱手一礼："多谢指点。"正欲转身离去，忽听那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且慢。"老者枯瘦的手指着铜钱，"看在小友慷慨的份上，老朽为你们各卜一卦。
"他浑浊的目光转向叶澜音，"小姑娘先来，写个字吧。"
叶澜音撇撇嘴，弯腰拾起一根枯枝。
她蹲下身，青丝垂落肩头，枝尖在尘土中划出深深的痕迹——一个"往"字。
老者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叶澜音写下的"往"字。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字迹，像是在感受什么。
"小姑娘，你看这个'往'字"老者缓缓开口，"左边是双人旁，表示两个人。
可你写的这一撇，"他指着双人旁上面长长的笔画，"这么用力，这么深。这说明你心里装着一个很重很重的人。"
叶澜音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而下面这个单人旁，"老者的手指移到下面，"写得这么轻，这么短。
这是另一个人，他在你心里也有位置，可却是那一撇的替代品。
街边的灯笼忽明忽暗，照得叶澜音的脸色有些发白。
"你写'往'字，是想往前走。
可你心里..."老者叹了口气，"还死死抓着过去不放。
你明明知道那个人回不来了，却把这份感情强加在现在这个人身上。"
铜钱在老者手中叮当作响。
"姑娘，问问你自己。
"老者的声音突然温和下来，"你是真的喜欢现在这个人，还是...只是把他当成替代品？
若是不喜欢，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他呢？"
叶澜音死死咬住下唇，眼眶微微发红。
老者不再多说，转头看向姜云舟，留下少女独自站在风中，手中的树枝不知何时己经断成两截。
老者将目光转向姜云舟，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异样的光芒。
"轮到你了，年轻人。"
姜云舟沉默片刻，拾起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个"归"字。
老者凝视良久，铜钱在掌心发出轻微的嗡鸣。
"归...好一个归字。"他声音沙哑，"左边是'追'的变体，右边是'止'。
你一首在追寻什么，却又不得不停下脚步。"
铜钱突然剧烈震动。
"九州...你在九州遗落了重要的人。"老者眉头紧锁，"是个小姑娘，你的..."
"妹妹。"姜云舟声音低沉，指节泛白。
"可你现在连离开诡都的办法都没有。
"老者叹息，"更别说去九州寻人。
你与云市众人羁绊太深，既想找到妹妹，又不愿抛下同伴..."
铜钱"啪"地裂开一道细纹。
"两难之境啊。"
老者缓缓收起碎裂的铜钱，深深看了姜云舟一眼，声音沙哑却格外郑重：
"年轻人，老朽送你一句话——'执念如刀，双刃伤己'。
你寻妹心切是人之常情，但莫要让这份执念蒙蔽了双眼。"
他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姜云舟心口："有时候，最重要的东西就在眼前，却被一心向远的你忽略了。
云市众人待你如至亲，这份情谊..."
话未说完，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中竟夹杂着点点金光。
他苦笑着擦去嘴角血迹："天机不可尽泄，你好自为之。"
夜风骤起，吹得摊位的幡布猎猎作响。
最后轮到陈戮。他随手写了个"乱"字。
老者刚看了一眼，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他惊恐地抬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怪哉...老朽竟看不透你的命数。
"他擦去血迹，声音发颤，"只隐约见得...你是命定的破局之人。"
铜钱"咔嚓"碎成两半。
远处，蓝色的月亮突然被乌云遮蔽。
天际忽闻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顷刻间倾泻而下，在青石路面上溅起无数水花。
"快找地方避雨！"姜云舟急声道。
三人冒雨奔至街边一家客栈。檐下灯笼在风雨中摇晃，昏黄的光晕映出"如意居"三个斑驳大字。
柜台后，一位面容和善的妇人正在记账。见三人进来，她放下毛笔笑道："三位客官要住店？"
"三间客房。"姜云舟取出锦囊，却面露难色。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i0hhd-19.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