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空气变得粘稠而暧昧。
那些曾经只是偶尔掠过的目光,如今变得如同探照灯一般,肆无忌惮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尤其是周雅静,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像是装了雷达,总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陆林北和柳然任何一丝“不寻常”的互动。
她从不明说但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和时不时飘过来的“不经意”的点评,比如“哎呀,柳姐跟小陆最近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项目进展肯定神速吧?”
之类的话,都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陆林北和柳然敏感的神经上。
陆林北还好,脸皮厚些,还能装傻充愣地打哈哈过去,但柳然却常常被周雅静这种绵里藏针的话语弄得面红耳赤,好几次都差点在会议上走神。
她开始更加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和陆林北有过多的非必要接触,可项目就在那里,职责也在那里,根本避无可避。
这种白日里的煎熬,到了夜晚,却又会以另一种形式延续。
陆林北依旧会去柳然的单身公寓,只是频率比之前稍有降低,也更加飘忽不定。
有时候是项目加班后顺道,有时候是周末她发来一条带着几分试探和孤寂的消息。
两人之间的亲密依旧,甚至因为白天的压抑,在私下里会爆发出更原始的渴求。
只是,激情过后,弥漫在空气中的,除了疲惫,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和茫然。
他们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谁也没有去定义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
未来?
那更是遥不可及的词。
陆林北享受着柳然成熟身体带来的慰藉,却也本能地回避着任何可能涉及责任的承诺。
而柳然,则在这种明知没有结果的沉沦中,贪恋着片刻的温暖与陪伴,哪怕这温暖带着毒,这陪伴短暂如烟火。
她有时会在陆林北沉睡后,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细细地描摹他的脸庞。
这个比她小了十几岁的男人,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闯进了她平静如水的生活,带来了悸动,也带来了混乱。
她不知道这阵风会停留多久,又会将她吹向何方。
日子就在这种办公室里的风声鹤唳和私底下的心照不宣中,一天天滑过。
转眼又是一个周末。
连续几周高强度的工作,加上与柳然之间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带来的精神内耗,让陆林北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只想好好睡个懒觉,什么也不想,谁也不见。
柳然那边,他提前打了个招呼,说项目太累,周末想在家补觉。
柳然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个“好,那你好好休息”
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倒在床上,连澡都懒得洗,意识在接触到枕头的瞬间就沉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强烈的尿意将他从深层睡眠中强行拽了出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摸索着下床,卧室里一片漆黑。
就在他走到卧室门口,准备去客厅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在死寂的夜里无比清晰的声音,从大门方向传了过来。
咔哒……
咔哒……
那声音很细碎,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像是有根细长的铁丝,正在锁芯里小心翼翼地拨弄、试探。
陆林北的睡意和酒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寒意,仿佛实体化的冰锥,从他的尾椎骨一路扎上天灵盖!
有贼!
他全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全部立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疯狂地擂动着胸腔。
他不敢开灯,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悄无声息地退回墙角,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他的手在黑暗中摸索,握住了一个冰凉而坚硬的物体——那根上次买来就立在墙角的棒球棍。
手心瞬间沁出黏腻的冷汗,他死死地握紧了球棍。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
咔哒……
咔哒……
每一次轻微的碰撞声,都像一柄小锤,精准地敲在他的神经上。
报警?
还是首接冲出去跟他拼了?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中炸开,又瞬间被恐惧压下。
就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颤抖时,门锁处突然传来“咔哒”一声比之前稍响的动静。
紧接着,是一阵细碎而仓促的、向楼下跑去的脚步声。
走了?
陆林北没有立刻放松,依旧保持着攻击的姿势,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楼道里的任何一丝声响。
一分钟。
两分钟。
外面彻底安静了。
他这才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到大门口,将眼睛凑到猫眼上。
楼道里的声控灯己经灭了,只有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光,整个楼道空无一人。
他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想转身去开灯,一个瘦小的黑影猛地从客厅沙发的阴影里窜了出来,一把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
“啊!”
陆林北吓得魂飞魄散,肾上腺素飙到顶点,举起的棒球棍带着风声就要挥下去。
“呜呜呜……别打我……是我……”
一个带着浓重哭腔的、无比熟悉的声音从他腿边传来。
陆林北的动作硬生生在半空中刹住,手臂的肌肉因为强行中止动作而酸痛发麻。
他手忙脚乱地摸到墙上的开关,用力按了下去。
“啪嗒。”
客厅的灯光骤然亮起。
陆林北低头,才看清那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大腿上的,竟然是林溪悦。她穿着一套粉色的兔子睡衣,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一张小脸惨白如纸,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陆林北的声音因为惊魂未定而显得有些沙哑和严厉。
“我……我起夜喝水……”
林溪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颠三倒西,“就听见……听见有人在外面撬锁……呜呜呜……我吓得不敢回房间,也不敢出声……就躲在沙发后面……”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林北哥哥……我……我好害怕……”
陆林北看着她这副被吓坏了的可怜模样,心里的火气和后怕瞬间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取代了。
他走到门边,蹲下身子仔细检查门锁,上面果然有几道崭新的、刺眼的划痕。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站起身,回头看着还抱着他大腿不放的林溪悦,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和了许多:“好了,别怕,有我呢,人己经走了。”
他的安抚,像是一剂催化剂。
林溪悦积攒了许久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哇——!”
她抱着陆林北的腿,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厉又委屈,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陆林北彻底没辙了。
他哭笑不得,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抱着,像哄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一样,一下一下,笨拙地轻拍着她的背。
许久,林溪悦的哭声才渐渐止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但她依旧死死地抱着陆林北的腿不肯松手,仿佛那是她在风暴中唯一的浮木。
她抬起那双被泪水洗过、哭得像兔子一样的红眼睛,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可怜巴巴的语气,仰头望着陆林北。
“林北哥哥……”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不敢一个人回房间睡了……我害怕……害怕他还会回来……”
她死死咬着下唇,嘴唇被咬得发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那句羞于启齿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挤了出来。
“我今晚……能不能……去你房间……睡地上?”
她飞快地补充了一句,生怕他拒绝。
“就一晚,求求你了!”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i00dg-1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