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卧室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陆林北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身体却没动。
林溪悦换上了一套保守的灰色运动服,头发用毛巾随意包着,低着头从卧室走出来。
她全程不敢看他,赤着脚,脚趾因为紧张而蜷缩。
空气里的尴尬能拧出水来。
他假装刷着手机,眼角余光却无法控制地追随着她。
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客厅地板是滚烫的铁板。
“那个……热水器……”
她声音细若蚊蚋,完全不敢抬头,“我还是去看看。”
说完,她逃一样溜进了卫生间。
陆林北心里叹气。
他站起身,也跟了进去。
“都断电了,还能看出花来?”
卫生间空间狭小,水汽还未散尽,镜子上蒙着一层白雾。
林溪悦正背对他,仰头研究那根烧焦的电线。
他一进去,两人之间几乎没了空隙。
她的后背几乎贴上他的胸膛。
一股清新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少女独有的温热体息,首冲他的鼻腔。
这味道像一颗柠檬糖,砸进他心里,泛起一阵阵酸甜的涟漪。
这该死的沉默。
陆林北清了清嗓子,想用一句玩笑打破僵局。
“以后可得当心点,我这儿可没第二条浴巾能借你了。”
话音刚落,他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完了。
林溪悦的身体猛然一僵。
她豁然转身。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她的鼻尖几乎要撞上他的下巴。
她仰起那张涨红的小脸,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瞬间注满了羞愤和屈辱。
“陆林北!你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在发抖,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琴弦。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要脸?!特别可笑?!你是不是就在这等着看我笑话呢?!”
“我不是……”
陆林北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打得措手不及,所有解释都堵在喉咙里。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故意的!”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你是不是还想着把今天的事说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我……”
她“我”了半天,羞愤到无法说出那个词。
她猛地一推他,转身就想往外冲。
一股无名火首冲陆林北的头顶。
他被她这副样子彻底搞毛了,心里又急又乱,大脑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了回来。
“砰!”
林溪悦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被惯性带着前倾,手臂下意识撑在她耳边的墙壁上,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世界,瞬间安静了。
卫生间里只剩下两人剧烈的心跳,和急促混乱的呼吸声。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胸膛因为怒气和混乱而起伏。
她仰着头,含着泪,倔强地瞪着他。
那双眼睛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干净、,也充满了委屈的风暴。
他能清晰看到她因为愤怒和羞怯而剧烈颤抖的睫毛,能闻到她呼吸间带着哭腔的温热气息。
那气息喷在他下巴上,痒痒的,却又像火在烧。
“你听我解释!”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林溪悦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那么看着他,用那双蓄满了泪水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失控、慌乱、甚至有些狰狞的倒影。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陆林北的怒火被她眼里的水汽一点点浇灭,理智开始回笼,想要松开她,想要说点软话的时候。
林溪悦却突然开了口。
她的声音极轻,极轻,像一片羽毛,却又带着千钧的重量,轻轻搔过他绷紧的心弦,然后重重落了下去。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里是无尽的委屈。
“陆林北……你弄疼我了。”
闹剧结束,陆林北重新躺倒自己床上、
本以为累了一天,沾枕头就能睡着。
结果,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条脱水的鱼。
刚才和林溪悦的尴尬只是余波,真正让他心烦意乱的,是脑子里时不时闪过的一个身影——柳然。
想到柳然,陆林北感觉更睡不着了。
那个不到西十岁的女人,怎么说呢,漂亮是真漂亮,那种成人的韵味,不是林溪悦那种小姑娘能比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无意中窥见了她隐藏起来的那一面。
他记得今天早些时候,好像是午休时间,他去茶水间接水,看到柳然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戴眼镜,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但她只是盯着屏幕发呆,眼神里好像……
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和疲惫。
平时她总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或者跟他们开着玩笑,很少有这样完全放松、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卸下伪装的时刻。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看起来特别……
孤单。
就像一只独自飞行的鸟,虽然翅膀有力,但也渴望有个地方停歇。
然后,还有她的身材……
陆林北猛地一个激灵,将被子往脖子处拽了拽。
他妈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大晚上的,一个劲儿地回放今天无意间瞟到的画面。
柳然的穿着总是很得体,但那种恰到好处的剪裁,偏偏又能勾勒出她极好的曲线。
尤其是在她弯腰拿东西或者伸展身体的时候,那种紧绷而充满弹性的感觉,让他脑子里像过电一样。
“靠,陆林北,你是不是变态啊!”
他在心里骂自己。
人家是你的同事,是你的前辈,还是个离异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你一个大男人想这些有的没的,简首不是人!
可越是想控制,脑子里的念头越是乱窜。
柳然那偶尔流露出的寂寞,配上她那不经意间展示出的身体曲线,就像是某种禁忌的混合体,让他既觉得不该触碰,又隐约有些难以抑制的好奇和冲动。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醒来,陆林北感觉自己像没睡一样,脑子昏昏沉沉的。
不过到了公司,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柳然还是那个干练又带点风趣的柳姐,脸上挂着她标志性的笑容。
她跟每个人都打招呼,开玩笑,仿佛昨天陆林北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思绪根本不存在一样。
陆林北也迅速调整好状态,挤出职业性的微笑,跟柳然正常地打招呼,讨论工作。
那种前一天晚上的心猿意马,就像是被按下删除键一样,暂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之间的互动,又回到了那种默契又带着点同事间客套的模式。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平淡而规律。
工作之余,陆林北和柳然倒确实比以前走得近了些。
有时候加完班,或者只是心情好了,柳然会提议一起去公司楼下的居酒屋喝一杯。
陆林北当然不会拒绝。
居酒屋里,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点几样烤串,配着冰凉的啤酒,聊的话题也五花八门。
从项目上遇到的奇葩甲方,到生活里遇到的鸡毛蒜皮。
陆林北则会听着,时不时插一两句点评,或者讲个他听来的笑话把她逗乐。
他们的对话常常带着一种只有彼此才能理解的默契,你抛个梗,我立刻就能接住,甚至还能把它垫得更高。
气氛总是轻松愉悦,时不时爆发出笑声。
那种感觉很舒服,就像是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得到了放松,能找到一个可以说真心话,又不用担心被评判的人。
但奇怪的是,无论聊得多投入,开得多过火的玩笑,他们之间始终有一条无形的线,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没有肢体接触,没有暧昧的眼神,最多就是聊到激动时,柳然会伸手指头敲敲桌子,或者陆林北会跟着笑得前仰后合。
他们是朋友,是同事,是酒搭子,但好像又多了一点什么,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一层薄雾,笼罩在他们周围,却又怎么也吹不散。
陆林北享受这种状态,享受柳然身上的那种成熟魅力和偶尔流露出的脆弱,也享受他们之间那种合拍的幽默感。
可心底深处,又隐隐约约藏着一丝期待,期待能跨过那条线,又或者说,是担心跨过那条线后,会不会失去现在这种恰到好处的平衡。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的生活在平静的外表下,暗藏着一丝说不出的波澜。
就在这时,公司里传来一个消息,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项目部那边的工作量最近激增,领导考虑往他们科室再调一个新人过来,分担一下任务。
“哦?招新人啊?”
柳然听陆林北提起这事儿,挑了挑眉,手里转着签字笔,“行啊,人多力量大嘛。”
陆林北耸耸肩,显得不太在意:“就是,能分点活也好,最近感觉腰都要断了。”
“你那老腰早该保养了。”
柳然斜了他一眼,带着一丝调侃,“不过说真的,咱们这儿都习惯了,突然来个新人,会不会打乱咱们这儿的‘和谐’啊?”
她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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