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防暴队和楚休宏离开。
8号院外,再度陷入沉寂。
林天南拎着袋子,里面是楚休宏离开后留给他的几支手电筒。
几个西巡巡捕站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聊着天,看上去十分懒散。
林天南朝着高远征道:“高巡,接下来怎么安排?”
“别别,咱俩都是副的,你林老弟就别给我戴高帽了。”高远征哈哈一笑,道:“楚主任临走前应该有交代吧,怎么交代我就怎么配合呗。”
“还是要通一下气的。”
林天南呵呵一笑,也不跟他废话,继续道:“楚主任临走前让把现场处理一下,要让市民明天起来,发现一切还如往常一样。”
“但手电就这么几支,你看是你那边,还是我三巡的人干这活儿?”
高远征可不想掺和这种事,而且,楚休宏交代时都没喊他过去,他自然是能躲就躲。
“自然是林老弟带人干了,三巡都是精兵强将,我们西巡的人,就会干些巡街的活儿。”
“那行,就这么安排。”林天南点头:“麻烦高巡带着西巡的兄弟们拉一下警戒线,我们趁着天亮给干完。”
“行!”
...
叫来三巡的几人,林天南一人分发了一支手电筒。
看着几人疑惑的颜色,道:“任务:处理现场,所有带纸片的东西都带走,另外血迹什么的打扫一下,尽量恢复原状。”
“是!”
虽然这活儿不是好差事,但三巡众人都得过林天南的好处,倒也没有埋怨什么。
众巡捕忙碌了起来。
虽然姜媛并没有解释丢失的东西是什么东西,但林天南猜测,最有可能,是书籍类的纸质物品。
而且,学联的同志,很可能也会遗漏一些文件。
把所有纸片都收集起来,肯定是没错的。
林天南拎着个手电筒,朝着侯景勾了勾手指头。
侯景左右看了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见到林天南点头之后,这才疑惑的走了过来。
看着侯景茫然无辜的脸,林天南心里乐开了花。
这张脸,之前怎么看怎么讨厌,现在竟觉得有些可爱...
“不知道林...副巡找我有什么吩咐?”侯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
林天南弹了根烟到嘴里:“老侯啊,你为什么朝中统的人开枪,你是红党么?”
侯景一愣,顿时叫嚷起来:“你才是红党,你全家都是红党!”
“中统的人朝我开枪啊,我不还击?回头又被你们扣个渎职的帽子!”
“而且,他们说他们是中统就是啊,十几个人荷枪实弹的当街开枪,万一是匪徒呢?”
“这里是我们的辖区,我作为巡捕,开枪制止不对么?”
林天南心里憋笑,但脸上却一本正色道:“你的解释,也能说得过去,但...有人觉得你的做法有问题。”
“谁?”侯景叫了一声,随即盯着林天南,冷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个怀疑我的就是你吧!林副巡!”
“看我不顺眼就首说,老子大不了不干了,我混了这么多年,去哪儿不能混口饭吃。”侯景瞪着眼低吼道。
“你看你,又急!”林天南吐了口烟:“我为难你干什么?咱俩无冤无仇的。”
“哼哼,那可不一定!”侯景冷笑。
手指扣了扣头皮,林天南沉吟道:“这样吧,你给我上点供,这事儿我帮你压下来,以前的事儿就既往不咎了。”
“你会有这么好心?”
侯景皱眉,旋即道:“你想坑我之前,还骗光我的钱?你太狡猾了!”
咳咳!
林天南差点笑出了声,老侯同志这番撒泼,倒也未尝不是一种法子。
既然两人的矛盾己经公开,那倒不如把事情往个人恩怨上推。
就算自己怀疑他,那他也有借口。
“信不信,随你。”林天南捻灭了烟头,背着手离开了。
看着林天南的背影,侯景眼神微微一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进了8号院,几个巡捕正在翻箱倒柜的搜查。
林天南拎着手电筒,在院子里转悠。
回忆着枪战时的场景,他在脑中还原姜媛等人的行动轨迹。
来到墙边,看到姜媛等人翻墙的地方,他看了看地面,随即翻到了对面。
枪战的巷道内,依旧有股淡淡的火药味。
左右看了看,巷口处,有几滩血迹。
打着手电往巷子深处走,寂静的巷道内,回响着脚步声。
哒哒哒...
巷道中堆放了些杂物上,弹孔依稀可见。
经过一堆废弃木椅时,他突然踢到了什么,低下头一看,是一根椅子腿突出来一截。
往上看,破旧的椅子腿上钉着钉子,上面是几根蓝色的线头,石板上还有一些血迹。
手电筒往后面木椅夹缝中扫了扫,橘黄的灯光照耀下,几只虫子飞快爬开。
一本书册模样的东西卡在了缝隙之中。
林天南眼眸一抬,伸手取了出来,却发现是一本账册。
封面沾了些灰尘,但也叫没有潮湿的痕迹。
若是早就放在这里,纸张应该会泛黄,但这本账册却没有。
再看上面的记录,最接近的时间就在一个月之内。
他在脑中还原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应该是姜媛跑过这里,被木头绊倒了,摔到了地上,身上的这本账册掉了出来。
而当时天太黑,她没有在意就继续往前跑。
这大概就是她丢失的东西了...
林天南没有继续翻看,而是将账本压到了两个破椅子中间,又将痕迹清除,这才继续往前走。
...
三巡和西巡的巡捕一起忙活到凌晨,方才把处理好现场,三巡留下两个巡捕看守后,便回到了巡捕房。
麦兰捕房。
林天南指着一盆灰,有些尴尬道:“楚主任,现场就发现这些东西。”
楚休宏摸了摸下巴,眼角微微有些失望,但转瞬即逝。
起身道:“没事,本来就是想着能不能多点发现,现在看来,这伙红党不简单,能从中统的包围中成功脱身,那没留下什么痕迹也是正常的。”
“林老弟你不用担心,这不怪你。”
林天南惭愧道:“实在汗颜,楚主任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却没发现,这...”
“好了好了,不怪老弟不出力,而是红党太狡猾。”楚休宏眼珠子一转,道:“况且,红党留下什么东西,中统的人怎么知道?我们给什么不就是什么么?”
“你是说...”
“哈哈哈,回头你的那份,我给你送过去。”
楚休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问道:“现场处理的如何了?”
林天南脸色一正:“都处理好了,外围拉上了警戒线,还有我三巡巡捕在现场守着,不会有问题的。”
“如此就好!”
楚休宏长舒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
李崖的动作很快,天还未亮,就把“犯人”和钱都送到了麦兰捕房。
看了眼这些瘦骨嶙峋,目光呆滞的“悍匪”,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知道是哪个监狱提出来的死囚。
不过,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法租界上层最终是两点,一是税收,二是脸面。
和英美租界那种严苛的环境不同,法租界上层并不注重管理,而只在乎能从租界内捞取多少利益。
由此而导致了法租界相对而言的宽松环境的形成。
这也是法租界“繁荣”的一个原因。
水至清则无鱼,宽松的环境,各种灰色交易,才有各种势力,组织成员生存下去的土壤。
而巡捕房,这一明面上的暴力机构,地位就显得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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