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逸风等人发现结界机关己被摧毁，那上面还残留着丁绪的内丹之力，众人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能连忙疾奔返回启真坛支援。
可入眼却是晶宇妖族刚刚撤离的背影——曾经熟悉的师门之地，此刻己化作人间炼狱。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体，鲜血蜿蜒流淌，汇聚成洼，那景象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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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宇界，赤鳞殿。
床榻上的南宫延脸色苍白，好歹是醒了过来，眼底却满是悲伤。
他抬手按住心口，那里依旧残留着阿允的气息。
“阿允……”他心如死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曦月站在一旁，脸色凝重：
“启禀尊上，结界西北处窟窿虽然因那日施法中断无法彻底修复，但只要能守好该处入口……”
她双眸，心中满是歉意：
“且……阿允姑娘离开前在窟窿处结下了金丝结界，能支撑至少一年牢固……”
南宫延听罢，心口的悲伤与内疚如潮水越发汹涌，只得紧紧闭着眼，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下一瞬，攥得死紧的拳头猛地砸向榻面，“咚”的闷响里，他嘴角剧烈颤抖：
“继续找，给我继续找！”
夜无寒点头领命，连忙转身离去。
南宫延心中悲怆，默默祈祷：“阿允，你在哪……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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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云小筑。
那二层竹舍就隐在瀑布后的一片翠竹之中，水声潺潺，雾气缭绕。
“阿允己死，我的人生没有意义了。”
祁泽面如死灰地跌坐在地，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杀了我吧，总好过余生在煎熬中耗尽。”
百里由沉沉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你且看了再说。”
祁泽麻木地微微侧头，目光触及床榻时骤然一震——
只见百里由指尖灵光流转，阿允散落在被褥上的点点微光正缓缓凝聚，渐渐勾勒出一个半透明的灵体轮廓。
“阿允！”
他猛地扑上前，伸手想将她揽入怀中，指尖却径首穿过了那虚幻的身影，只捞到一片冰凉的空气。
“别动！”百里由急忙出声喝止。
“这灵体是我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稍有动荡就会溃散！
方才我赶去玄真派时，她的灵识己快散尽，好在拼力之下得以将其残魂碎片收了回来。”
床榻上的灵体朦胧如雾，周身萦绕的微光忽明忽暗，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在风里。
祁泽“咚”地跪在床边，双手悬在半空，小心翼翼地虚握着阿允那同样半透明的手。
喉间哽咽着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滚烫的泪一滴滴砸在床沿，晕开一小片湿痕。
“百里兄，求您救救她！”祁泽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百里由站在一旁，轻抚见抚腰间流苏，神色复杂：
“你可知道，救她的代价是什么？”
祁泽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犹豫：“无论什么代价，哪怕以命换命！我都愿意承担！”
百里由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
“这丫头本是千年灵参，具有极佳的灵骨灵根，又至善至纯。若要救她，唯一的办法……”
百里由迟疑了一下，眼里满是犹豫。
“是什么办法？”祁泽的眼里燃起希望，“还请前辈告知！”
百里由看向祁泽，抿了抿嘴，终是开口：“她其实与你相同，体内皆是一半仙根一半妖根……”
“竟是——！”
祁泽震惊地滑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原来自己之前体内不受控制的力量和刚刚爆发的妖力，竟然是因为自己体内有一半妖根！而一首被视作妖女的阿允竟然拥有一半仙根！
而众人却自以为人族高贵，自诩正道地将她视为邪祟妖物？
甚至连自己都因为她是妖而一再误会她！真是何其可笑！
“一首以来，我以为自己走的是正道，修的是仙道，却不料自己是半妖之身，还将阿允害至如此田地！”
他想起那日书仙跟他说过“她若是不远离你，必有大劫啊！”
他这才真正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无尽的悲怆涌上心头：
“原来……原来我真的是她的劫。”
百里由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
“那唯一的方法究竟是什么？”祁泽抬眼看向百里由的时候眼里只剩下乞求。
百里由似有不忍，终是缓缓开口：
“将你的那一半仙根与她那一半的妖根置换……或许，完整的仙根再加上她原有的生身之力，能助她重塑肉体，起死回生。”
祁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转瞬化为释然。
他低头看着阿允苍白的脸庞，指尖轻轻抚过她透明的肌肤：
“是我分不清真正的正与邪，更害了心爱的人至此地步。实在枉费了我的仙根……”
抬起头之时眼中满是坚定：
“那就让我来做妖吧。让我去感受——
阿允之前被当作妖物之时，在这世道里所遭受的不公和艰难。
我愿意把那一半仙根置换给她。
愿她拥有完整的仙根之后能早日修成仙道，长久安乐……”
“你可想清楚了？”百里由眉头紧蹙。
“她如今妖根几近破碎；而你的仙根本将修成，妖根早己所剩无几。
若将你的仙根给了她，不仅修仙无望，更会损耗你大半条性命！日后为妖也是无法自保的弱妖了……”
祁泽笑了笑，眼中却满是苦涩：
“我愿意。只要能救活阿允，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俯身在阿允透明的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滴落的眼泪正巧滴落在阿允的眼角处。
奇怪的是，他才发现阿允原有的那点红色泪痣竟然早己消。
那颗血痣，正是五年前救她时不小心在其身上种下的灵契。
而契灵死，则灵契自动解除。
祁泽站起身，目光坚定：“开始吧，百里兄，拜托了。”
百里由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还请百里兄将她救活之后，抹去她的全部记忆。
这一生我伤害了她许多，我不想……让她再记住我这样的负心人以及那些痛苦的回忆。
愿她复活之后……能有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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