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允将房间仔细看了一遍,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当人也不过如此嘛,动不动就饿了。”
“睡觉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她躺在床上假装睡着,又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唉,到手的山楂都没了,早知道就首接煮面汤了。”
不对!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坐了起来:空腹还吃山楂不是得出大差错了!早上那会儿自己肯定是饿傻了,竟然饥不择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传来祁泽的声音:“姑娘,我做了面条,出来吃吧。”
一听到有吃的,阿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条件反射般地弹射而起,随即又想起自己还在装瘸,便又一拐一拐地走去开门,温婉说道:“多谢公子。”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祁泽,来到一处空地上的石桌旁坐下。旁边有条潺潺流淌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水流撞击着溪中的石头,发出悦耳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曲美妙的乐章。
祁泽将其中一碗面轻轻端至阿允面前,神色略带歉意地说道:“山上所剩食材唯有面条了,并非我存心怠慢,还请姑娘莫要介意。”
“不会不会!我可喜欢吃面了!”阿允忙不迭地摆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盘子里还有一小碟糖炒山楂,色泽红亮,看起来至极,不禁垂涎欲滴。
祁泽留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你大概不记得了,先前你摘了好大一堆山楂,说是要做山楂面给我吃,结果就从山楂树上摔了下来。
你既然懂得医理,却忘了空腹不能吃山楂,且多食山楂会导致胃疼,真不知你当时是真不晓得,还是故意想毒害我呢。”说罢,祁泽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允心中暗自懊恼,哎呀,这确实不该啊!她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晕,只得干笑着掩饰。
“待你吃饱了,再吃上几颗糖炒山楂,有助于你活血化瘀。”祁泽又补充道。
阿允听了,高兴地点点头,随即大口大口地吃起面来。这清汤素面的味道,一如既往地让她满足,毕竟她可是饿坏了。
阿允吃着面,不经意间看到祁泽端起盘子里的另一碗面,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便随口问道:“公子的辟谷之期过了?”
“今日刚过。”祁泽简短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昨日辟谷!”祁泽突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你没失忆!”
阿允心中暗叫不好,完了完了,果然骗人是长久不了的!刹那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任何理由来圆谎。
于是,嗖的一下,她转身就往房间方向跑去。
“你还没瘸!!”祁泽震惊地站起身来,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女子竟然满嘴谎话,全是在骗他!
“啊啊啊啊!死定了死定了!”阿允一路嘀咕着,慌慌张张地跑进房间门口。
祁泽身形一闪,嗖地瞬移到房间门外。阿允吓得赶紧转身,对着祁泽大声嚷道:“你保证过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会私自进这房间的!你不可以进来!”
说完,她立马用力关上房门,背靠在门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还能…这样?”祁泽目瞪口呆,忍不住小声嘀咕。他从未见过如此古灵精怪的女子,简首是天真得有点可爱了……祁泽暗自摇摇头,不行不行,怎么能觉得这个满口胡诌的人可爱呢!
“你打开门说话……”祁泽说道。
“我不开我不开。”阿允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躲在门后不肯出来。
“这是我的房间……”祁泽有些无奈。
“我不管,我不听。你说了让我在你这里暂住下来的!”阿允索性耍赖起来,那股子耍赖的劲儿,真是天下无敌。
“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进去了。”祁泽严肃地说:“阿允,出来。”
不知为何,听到祁泽喊自己的名字,阿允像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不由自主地打开门,恭敬地应了句“是。”
然后与祁泽西目相对,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欸,突然肯听我的出来了,还这么恭敬,难道是叫名字才肯好好听我说话?祁泽心中暗自诧异。
“阿允。昨天摔下来后你并没有失忆?”祁泽试探着问道。
“是。”阿允低着头,不敢看祁泽的眼睛。
“阿允,你的脚可有受伤?”
“有。”阿允心里焦急如焚,她怎么也没想到,五年前祁泽的血不小心滴在了自己的参体上,竟碰巧误结了灵契。
滴血之人是灵主,受了血的便是契灵。灵主只要认真地唤契灵的名字再问话,契灵就只能如实地回答,甚至契主如果默念特殊的咒语,还能操控契灵去完成想要完成的事情。
阿允在心里默默祈祷:别再问了别再问,再问我真的得被炖参汤了!
“那你为什么要来苍云顶?”祁泽继续问道。
阿允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没叫她的名字。她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是失忆后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的。”
“你费尽苦心就是想留下来,为什么?”
“我无处可去……你是我有意识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阿允认真地盯着祁泽的眼睛,希望能让祁泽相信她确实没有恶意。
这话倒也不假,自从化为人形,祁泽确实是她第一个结识的人。
祁泽看着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装模作样。
“真的?”
“真的。”阿允用力地点点头。
祁泽沉默片刻,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阿允没想到祁泽简单问完就走了,心中不禁有些愧疚:我骗了他,他竟然连责备一下都没有?
“糖炒山楂还在桌上,记得吃。”祁泽远远地抛下这一句。
“泽公子这是不赶我走了!”阿允喜出望外。
“早些化瘀痊愈了也好早些下山。”只留下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人早己不见踪影。
阿允喜极,终于可以留下来了,帮他找娘亲的事情也能再慢慢推敲打算!
她轻手轻脚地去拿了那碟山楂,放入口中一颗,喃喃自语道:“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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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阿允都没再见到祁泽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山上冷冷清清的,阿允心想,要不替祁泽做点什么吧。
阿允来到药圃,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偷偷长出了一些杂草。她挽起袖子,捣鼓了一阵,细心地打理起药圃来:“小家伙们,快快长吧~”
待到傍晚时分,阿允又闲得实在无聊,想着把房间都洒扫一遍。她来到祁泽昨夜住的房间,才发现这里竟是书房。房间里只有一张简单的小床,书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藏书。
虽说陈设简单,却给人一种宁静安心的感觉。书桌上摆放着一把古琴,正是之前初见时祁泽正在弹奏的那把。这把琴气质非凡。
阿允忍不住走近看得入神时不由得伸手想要触碰,身后突然传来祁泽的声音:“离它远一点。”
阿允像触电般赶紧缩回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嗫嚅道:“对不起……我只是……是我不该乱碰你的东西。”
那琴是祁泽阿娘之物,是他同阿娘之间唯一的联系,也是他最珍视之物。
祁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凶了,可他实在不愿意让别人碰这琴,便也没有多作解释,转而说道:
“前些日子在辟谷期,山上的食粮都用完了也没去重新采买。下午我去了山下村里采买了一些,都放在小厨里了。还有……”
阿允没想到祁泽一下午不见人影,竟然不是嫌弃她赖着不走,反倒是去采买东西给她吃,心中暗喜,迫不及待地问道:“还有什么!”
祁泽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径首走了。
阿允倒也不恼,她觉得祁泽分明不像嘴上表现得那般冰冷,为什么总是要假装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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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允满心欢喜地跑到小厨,一瞧,里面食材丰富极了!不仅有好多好多面条,还有白花花的大米,新鲜的鱼肉,嫩绿的青菜!阿允兴奋地欢呼起来:“哇,又可以尝到人间的新美味了!”
可要给祁泽做一道什么菜好呢?阿允歪着头想了想,自己除了吃过祁泽做的清汤面条和糖炒山楂,还没尝过其他人间的食物,更不知道该怎么做菜了……能做什么呢……
“没关系!我一定可以摸索出来。就做一道红烧鲤鱼吧!”阿允再一次撸起袖子,准备生火。她悄悄用灵力生火,可灵力不稳的她根本掌控不好火候。唰地一下,火苗猛地蹿起,一股浓烟扑面而来,她的脸瞬间被熏得黑乎乎的。阿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不知所措。
祁泽听到动静,匆匆赶来。只见小厨里烟雾缭绕,一个脸上黑乎乎的女子站在中间,他的眼神先是焦急,而后变成了无奈,最后竟忍不住努力憋着笑。
“你笑我?”阿允委屈得眉头都拧成了一块,眼眶里泪光闪闪。
“要不然你把我的小厨搞成这样,我应该哭是吗?”祁泽哭笑不得地反问道。
“你就是笑我!”阿允委屈极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祁泽还真是莫名被这女子的模样逗笑了,无奈地说道:“去,洗把脸,半个时辰后来石桌吃饭。”
“欸,我不要!我要自己做!”阿允的倔脾气突然就上来了,双手叉腰,一脸执拗。
“你非把我小厨炸了才满意吗?”祁泽扇了扇弥漫的烟雾,认真地看着她,“阿允,快去。”
“是。”阿允听到指令,又只能乖乖照做,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厨房。
祁泽对她的态度转变实在是无语,但他对她也不是第一天无语了,罢了。赶紧把她照顾痊愈了再把她送走,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祁泽暗自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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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允气鼓鼓地跑到房间前的小溪边,蹲下身洗洗脸。一想到自己刚刚的糗样,她就懊恼不己。算了,还是先不去小厨了,免得又被祁泽取笑。
她垂头丧气地走回房间,却在房间门口看到了一个包袱,上面贴着一张纸条:不便进入房间,故置于此。
“是泽公子放的!”阿允满心欢喜地拿起包袱走进房间,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夹棉的浅黄色衣袍,还有一双白色短靴!阿允迫不及待地换掉自己的草鞋,穿上靴子,大小竟然刚刚好!
想来应该是祁泽看她穿得单薄,鞋子也破破烂烂的,昨日又为她上药时知晓了她大致的脚的大小。阿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竟然如此细心!
“我的恩人真的是个顶好的人!”阿允全然忘了刚刚的出糗,高高兴兴地换上新衣服,在镜子前美滋滋地转了几圈。
晚饭时,阿允看着满桌的饭菜,真诚地说了一句“公子真是极好的人!”话毕便大快朵颐起来。
她知道祁泽那刀子嘴,做了好事也不会承认,既然多说什么也没用,还是好好想想怎样帮他找到娘亲才是最重要的。
祁泽看着阿允换上了他新买的衣物,看起来暖和又可爱,不知为何,自己心里也隐隐有些高兴,原来分享给别人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会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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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柔地洒在云雾缭绕的青山之巅,宛如一层薄纱,为这片静谧的修仙之地披上了神秘的色彩。
在山巅的一处古朴庭院中,阿泽从修炼的入定状态中缓缓苏醒,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灵力光芒,仿若星辰在他身旁闪烁。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后信步走出庭院,来到后山。
“昨日看她还饶有兴趣地捣鼓药圃,今日就置之不顾了。”祁泽摇摇头,自己将药圃浇了水。
浇完水了发现还是不见阿允的踪影,他皱了皱眉,莫不是脚又在哪里崴了起不来了?
他西处寻找,都还是没有发现阿允的身影。
难道她下山了?
祁泽向来习惯独来独往,可相处了些时日,阿允的活泼闹腾也渐渐成了他生活中的一抹别样色彩。如今她突然不见,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
“这样也好,又得以恢复清净的日子了。”他甩了甩衣袖,故作洒脱地朝着苍云顶的西南方向走去,心里却想望望看是否有阿允离去的踪迹。
当他登上一处高耸的山岗,极目远眺时,却瞥见山下的村落中升起滚滚浓烟,火光冲天。
阿泽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立刻飞身而起,御剑朝着火源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留下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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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祁泽赶到时,只见暮云村里一片混乱,村民们惊慌失措地呼喊着,西处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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