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陌生床榻上醒来,看着自己破碎的衣衫和身上的道道红痕,满心是自厌对冯获的愧疚。
我攥着被角浑身发抖,满心都是“他那么爱我,我却对不起他”的内疚,甚至想死在这屈辱里。
我将枕头砸向身边歹人,那城主却狞笑着说:
“你以为是谁把你送来的?只要你乖乖做我的侍妾,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又将我凌辱一番之后才肯放我离去。
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连滚带爬地逃出城主府。我不信,我定要亲口问他!
当我找到那座雕梁画栋的新宅,透过朱漆雕花的窗棂,看见曾经清瘦的书生正搂着两个婢女调笑。
他瞥见我时,眼中竟只剩嫌恶,一巴掌重重甩在我脸上:
“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还回来做甚!我如今是城主贵客,怎会要你这残花败柳!”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剜得我心碎。
我不明白,这些年我为他洗衣做饭、变卖嫁妆,从未嫌他穷酸,为何他却如此狠心?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失魂落魄地游荡在晴雨原,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不知何时,我竟走到了河边。浑浊的河水翻涌着,倒映着我蓬头垢面的模样。
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泪如雨下,闭上眼纵身一跃,那冰冷的河水灌进鼻腔时,我满心都是不甘与怨愤。
或许是怨念太深,我没能进入轮回,成了孤魂野鬼。
夜里,我回到城中再次奔赴那冯获得新宅时,他又花了大价钱买来几个奴隶寻欢作乐。
他竟然对我的死毫无悔恨之心!我却白白损了性命!我好恨啊!
可我除了泪如雨下又能做什么呢?
我飘荡在城中街巷时,却见缩在街角啜泣的女子,她破碎的衣襟上凝结着泪与血。
对面的酒肆里走出一胖一瘦两名男子,竟传来哄笑。
胖男子声音里充满讽刺:
“你们听说了嘛,那小偷偷上了城主的床,却因讨不到一个侍妾的名分,便撒泼着要死要活呢。”
那瘦男子一副义正言辞:“要我说,这女子既丢了贞洁又臭了名声,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那胖男子的笑里满是猥琐:“倒不如——”
二人相视一笑,心下了然,来到了那女子身旁,胖男子着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嘿嘿开口:
“小娘们,倒不如跟我们兄弟二人回去,若是将我们伺候舒服了,或许还能让你留下来做个贱婢……”
那瘦男子连连附和:“没错、没错!”先前他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实际上却龌龊得很!
这些话像无数淬毒的钢针,一根根刺向那受辱的女子,也一寸一寸地扎进我的心里。
那罪恶的城主强行凌辱女子,却因为有滔天权势而将黑的说成了白,这无疑是对受害女子的另一种摧残。可我们却毫无反抗之力!
那女子本就伤痕累累,此刻更是在那两名男子的刺激下蜷缩着瑟瑟发抖:“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啊!”
那两名男子却着手掌越走越近,女子惊得连连尖叫。
我恨自己没有实体,又不是厉鬼,无法办法帮助女子将那歹人打跑。
好在此时有一名唤仲呈的瘦弱书生闻声赶来,抄起一旁的竹竿便要向那两个歹人打去:
“衣冠禽兽!竟欲对一女子行不轨之事!真是猪狗不如!”
“你你你!你一书生模样,说话怎的如此难听!”那胖男子行动不灵活躲闪不及被竹竿打中腰身。
“骂的就是你们这样人面兽心之徒!我不仅要骂,我还要打你们呢!”
那书生看着文弱,却字字句句令人敬佩,手上挥动竹竿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下一刻便重重落在了瘦男子的屁股上。
“大哥,这书生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快走?”
那瘦男子吃痛地捂着屁股,他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眼见这书生不好惹,便拉着胖男子撒腿就跑。
“臭小子!你给我、给我等着!”那胖男子就这样捂着腰骂咧咧地跟着瘦男子逃走了。
“有本事别跑啊!再让我见到你们欺侮女子,我打断你们的狗腿!”仲呈虽是读书人,骂起恶人来却毫不含糊。
待那歹人远去之后,仲呈这才气喘吁吁地放下竹竿,毕竟刚刚那威猛的架势全是为了救下女子方才硬抗的。
他赶紧转身询问蜷在地上的女子,见她衣裙破碎,他赶紧看向别处:
“姑娘……伤势如何?是否需要我带姑娘到医馆诊治?”
那女子目光呆滞,脸上满是泪痕,喃喃自语:“治不好了……”
仲呈听不清女子所言,轻声询问:“姑娘?伤势要紧……”
女子勉强地擦干了泪水,扶着墙壁艰难起身,又朝着仲呈福了福身:“谢公子救命之恩……”
仲呈赶紧垂眸行礼:“路见不平自是应当出手相助,姑娘不必言谢。”
她没再说话,眼神空洞地径首朝着远处走了。
我见那女子的眼神分明与我投河那日别无二致,定是起了自我了断的念头!
我一路上跟着那名女子,她踉跄的脚步在河堤边停驻,散乱的发丝间,一双瞳孔像蒙着灰翳的琉璃: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这世道对我如此残忍!”
她边说边朝着河中走去,浑浊的河水漫过脚踝、膝盖,冰冷的浪潮裹挟着呜咽,将她单薄的身影一寸寸吞噬。
我拼命呼喊,可她根本看不见我;我着急着急忙慌地张开双臂想要阻拦,却什么都抓不住。
只听她轻声说“罢了,终于解脱了。”说完,终是消失在漩涡里。
凭什么作恶的人逍遥快活,无辜的女子却要以死谢罪!凭什么负心汉能践踏真心,我们却要为所谓的贞洁赔上性命!
我红着眼眶仰天嘶吼:“既然这世道如此不公,我定要让所有恶人付出代价!”
寒月悬天,恨意缠心。
我吸纳着满城女子的血泪与怨恨,力量愈盛我却愈痛苦,因我深知这是更多苦难的见证。
我站在城头俯瞰沉睡的街巷施展梦千澜影,袖中缠绕的紫雾化作千万缕丝线,悄无声息钻入男子们的窗棂。
当第一声梦呓在子夜响起,整座城池便坠入了欲望的深渊。
他们在虚幻的温香软玉中沉沦,皮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精气如同被抽丝的蚕茧,渐渐只剩干瘪的躯壳。
我将禽兽不如的城主和狼心狗肺的冯囚于这怨气弥漫之地。
每到子时,被他们害死的女子便化作虚影向他们嘶喊索命,用最残酷的刑罚,一刀一刀地割向他们的罪恶之首……
也正是自此之后,城主府的女婢这才开始有了安睡的日子!
【明柔回忆结束】
听完这一切的缘由后,众人都对明柔和那些受害女子的遭遇充满了同情。
丁绪也不知在何时己从梦中醒来,神色中有几分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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