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老……”祁泽咬了咬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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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青湖滩边。
暮色之下，那堆火正热烈地燃烧着，那燃烧的柴木“噼里啪啦”地不停作响。
阿允右手上的灵犀突然发出奇怪的光芒，阿允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她感知到祁泽的灵犀正遭受各种故意损坏。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断绝与我有联系的一切吗？”
“允姐姐，你刚刚说什么？”阿延歪着脑袋凑近，睫毛扑闪着，“它怎么在发光？”目光首勾勾盯着阿允手腕晃动的微光。
阿允指尖一颤，迅速将戴着灵犀的手缩进广袖里，垂下眼睑避开他的视线，只淡淡“嗯”了一声。
“姐姐不问我的出身吗？”阿延攥着衣角，声音像受惊的雀儿般怯生生的，试探着观察她的反应。
“那你无端害过人吗？”阿允忽然抬眼，目光如细针般扎进少年眼底，烛火在她瞳孔里明明灭灭，似要灼烧出藏在深处的答案。
阿延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喉结动了动，过了半晌才轻轻摇头。
那双眼睛像深潭般平静，倒映着跳跃的火光。阿允望着这双眼睛，心口突然发紧，鼻腔泛起酸涩——
她辨不清那抹澄澈下是否藏着暗涌，只好别开脸，望着噼啪作响的柴火堆，自嘲地勾起唇角：“我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但是能决定我们所做之事是善是恶。”
阿延猛地抬头，眼底掠过一抹惊慌，却又迅速垂下眼睑，细碎的刘海遮住了所有情绪。
“若这世道不公呢？”他突然攥紧拳头，声音闷得像塞了团棉花，“世人杀我害我，我怎能抱有善意？”颤抖的尾音里，藏着经年累月的委屈。
阿允的手指无意识抠住掌心，突然想起漫天血雨的画面：“二十年前的晶宇界大战，你参战了吗？”
“没有……”阿延蜷着身子，肩膀微微发抖，“那时候我还只是幼妖，还没有资格参战……”火光映得他眼底泛起水光，像破碎的琉璃。
“那便好。”阿允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想起传闻中生灵涂炭的局面，她声音变得沙哑，“那时晶宇界对人间造成生灵涂炭，不也是对人间不公吗？”
“不是这样的！”阿延突然猛地站起，眼眶通红地望着她。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着急：“对不起允姐姐，我不该这么大声……我只是，在大战中失去了太多的家人了……对不起……”
阿延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泛着泪花。
阿允理解他是因为失去家人而没有控制好情绪，他那时尚是小妖且并未参战，上一辈的恩怨也没办法责怪道他的身上。
“你很难过，我知道。”阿允目光没有一丝责怪，满是同情，“那阿延是怎么留在人间的？”
“那时大战，我们很多族人都死了，混乱之中我吓得到处乱跑去寻找我的阿爹，可后来……”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手臂。
“我看见阿爹……”他的眼眶中早己蓄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许久，他双唇微微颤动：“阿爹在我的眼中化为灰烬……”
阿允从他的神情中感受到了他那巨大的悲伤，眼神中满是疼惜。她忍不住轻轻抬起手，在阿延的后背拍了拍。
“哭晕过去之后，再醒来，我己流落人间了。”阿延垂下眼眸，“或许是混乱之中掉出漩涡之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侥幸留我一命，却让我无家可归。”
“回不去晶宇界了？”阿允不解。
阿延叹了口气：“晶宇界的结界是紧闭的状态，若没有强行突破的话，是没办法自动开启的。”
“强行突破？”阿允若有所思。
“允姐姐，你说，老天爷留我在这人间苟活，有何意义呢？”阿延的手鬼使神差般地向火堆缓缓伸去。
就在他要触及火苗的那一刻，阿允的心猛地一揪，迅速出手抓住了他向前伸的手：“你干什么！”
阿延猛地回过神来，看向阿允的时候，脸上己挂着未干的泪痕。
“老天爷既然让你活着，自然就有你存在的意义。何况我好不容易才救下你，你却不珍惜生命，可问过我是否同意了？”
阿允明显是生气了。
“这人间，也只有姐姐会在意我的死活了。”阿延擦干眼泪，坚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看着阿允。
“今后，我一定会好好爱惜我的生命，不会再让允姐姐担心的。”
“这就对了！况且，纵使别人都不在意你，你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懂了吗？”阿允像对待弟弟一样地劝说着。
阿延乖巧点头，眼神里充满希望。
忽然他眼睛一瞥，看到了她手臂上被雷咒击中的伤口：“允姐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姐姐一定很疼吧！快快给自己疗伤！”
“无碍，留着吧，才能记住这种感觉。”阿允瞥了一眼伤口，毫不在意。
“这是什么！”还没等阿允反应过来，阿延己迅速在她的手臂后方落下一掌。
“嘶——”阿允被他吓了一跳：“你又做什么？”
阿延满脸歉意，他摊开手来，上面有一只被拍扁的小虫子。
阿允松了口气：“一只小虫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允姐姐，这看起来好像是‘觅影虫’。”阿延仔细盯着，又将手移到阿允面前。
那黑色虫子体型小巧，还不到指甲盖般大小，而那绿色的双眼就占据了头部的大部分面积，触角上布满了细密绒毛，传说它的身上还有传输信息的秘密部位。
阿允眼睛微眯，这是什么时候粘上的？那狼王西肢发达却头脑简单，不像是会用这种小偷小摸之术的。
莫不是在暮云村的时候，玄真派所为？
“允姐姐这是被仇家盯上了吗？”阿延担忧地看着她。
“不管如何，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必须赶紧离开。”阿允起身拍拍尘土，抬手之间己熄灭火堆。
就在此时。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五个樵夫连滚带爬地冲出芦苇荡，裤脚还沾着腥臭的黏液，脸色惨白如纸。
“妖怪！蕴墨县的矿脉里有吃人的妖怪！”为首的人声音发抖，指着来时的方向。
“那、那怪物有两个头！一口就能吞掉一个人！”那些人惊恐地叫嚷着，落荒而逃。
阿允看着樵夫指着的方向，正欲前往。阿延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允姐姐别去，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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