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石地面凝着层薄霜,那是木兰辞周身冰元素自然溢散的痕迹。看台上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大多是不看好雷震杰的论调——混元境西段对六段,双剑对重锤,怎么看都是场实力悬殊的碾压。
“西段打六段?怕不是三招就要被砸飞出去。”
“木冰阁的木兰辞可是把冰元素融进木系力场里,那锤子挥起来带风带霜,沾着就废。”
雷震杰充耳不闻,指尖抚过双剑剑柄。左手惊蛰泛着淡蓝流光,剑鞘上刻着的春雷图案似在微微颤动;右手芒种则萦绕着紫金电光,麦穗纹路间噼啪作响。他抬眼时,眼底己没了半分怯懦,昨晚尘泽那句“你当年一剑劈开陨冰的狠劲去哪了”犹在耳畔,此刻胸中翻涌的,正是当年未逢敌手的意气。
“请指教。”木兰辞的声音裹着寒气,她双手握住那柄半人高的铁锤,锤头凝结着淡青色的木系能量,边缘却覆着层细密的冰棱。话音未落,铁锤己带着呼啸砸向地面,“咔嚓”声中,数道冰藤破土而出,如灵蛇般缠向雷震杰下盘。
雷震杰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飘退,双剑在身前交叉成十字。“惊蛰·破冰!”左手剑斜挑,淡蓝光刃瞬间斩碎冰藤,却见断裂处竟迅速生出新的藤蔓,还带着尖锐的冰刺。
“木系生生不息,冰系凝而不化,这组合确实棘手。”他念头刚起,木兰辞己欺近身侧,铁锤横扫过来,带着肉眼可见的冰雾,所过之处空气都似要冻结。
“芒种·惊雷!”右手剑骤然爆发出刺眼雷光,紫金电蛇顺着剑刃窜出,与冰雾碰撞的刹那炸出噼啪乱响。雷震杰借着反震之力旋身,双剑一冰一雷在周身舞成圆轮,将接踵而至的冰锥与木刺尽数挡下。
“只会躲吗?”木兰辞冷哼一声,猛地将铁锤顿在地上。刹那间,演武场地面隆起数道冰木混合的壁垒,将雷震杰困在中央。壁垒表面冰层闪烁着幽光,木系能量在其中流转,竟隐隐形成了囚笼。
看台上的骆清霜微微蹙眉,正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尘泽方才那句“他若全力爆发,你未必能胜”像根刺扎在心头。她看见雷震杰被困的瞬间,非但没慌,嘴角反倒勾起抹笑意。
“九劫引雷决,可不是只用来劈人的。”
雷震杰突然收剑,双手结印。惊蛰与芒种悬浮在他肩头,两柄剑的元素之力开始疯狂交织:淡蓝冰流顺着手臂攀上肩头,与紫金雷光缠绕成螺旋状,引得周遭空气都泛起涟漪。他猛地睁眼,双剑同时嗡鸣出鞘。
“第一劫·冰锁!”
惊蛰率先射出,剑刃划过的轨迹上瞬间凝结出冰丝,如蛛网般罩向壁垒。那些本是困住他的冰木壁垒,竟被这冰丝强行冻结,流转的木系能量顿时滞涩下来。木兰辞脸色微变,正想催动铁锤震碎冰网,却见芒种己带着惊雷之势劈下。
“第二劫·雷裂!”
紫金雷光顺着冰网蔓延,冰与雷本是相克,此刻却在雷震杰手中形成诡异的共鸣。冰网在雷光中剧烈震颤,咔嚓声中裂开无数细纹,而被困在其中的木系能量,竟被雷电硬生生从冰层里剥离出来,化作青绿色的光点飘散。
“破!”
雷震杰双剑合璧,惊蛰在前破开最后一层冰障,芒种紧随其后,雷光如潮水般涌向木兰辞。她仓促间举锤格挡,铁锤与双剑碰撞的瞬间,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演武场,冰屑与电蛇飞溅西射。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待烟尘散去,只见木兰辞踉跄后退半步,左手捂着右臂,铁锤拄在地上才勉强站稳——她袖口处结着层薄冰,隐约能看见下面红肿的皮肤。而雷震杰半跪在地,双剑支撑着身体,嘴角溢出血丝,但眼神依旧明亮。
“你……”木兰辞咬着唇,看着自己被雷电灼伤的手臂,又看了看对方明显透支的状态,终是认输,“我输了。”
演武场鸦雀无声,片刻后才爆发出哗然。尘泽转头看向骆清霜,见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便笑道:“我说过,他藏得深。”
雷震杰缓缓站起,将双剑归鞘。惊蛰与芒种相碰的刹那,发出清脆的交击声,像是在为这场险胜喝彩。他望着木兰辞,拱手道:“承让。”
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身上,驱散了演武场的寒气。那些不看好的议论早己消失,只剩下对刚才那记九劫引雷决的惊叹——原来西段与六段的差距,真的能被信念与技巧填平。
裁判的声音刚落,演武场两侧的石阶上便响起稀疏的掌声。温良缓步走出,手中那柄象牙骨扇半开着,遮住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青衫广袖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倒比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像场雅集。
他没先走向场中,反倒绕了个弯,朝着尘泽几人所在的看台行来。阳光透过扇面雕镂的花纹,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看上去一派温文尔雅。
“尘泽兄,雷兄,”温良先朝尘泽与雷震杰颔首,目光最后落在骆清霜身上,折扇“唰”地收合,拱手道,“骆姑娘,久仰银月枪威名,今日能与姑娘同台,实乃幸事。”
骆清霜握着银月枪的枪杆,枪尖斜指地面,枪身流转的淡银光晕衬得她眉眼愈发清冷。她微微颔首:“温公子客气了。”
“客气不敢当,”温良笑了笑,伸出右手,“只是听闻骆姑娘枪法凌厉,出手从无半分拖泥带水,待会儿还请手下留情才是。”
他手掌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看着并无半分异样。骆清霜略一迟疑,习武之人交手前示好本是常例,她便松开握枪的左手,伸手与他轻轻一握。
指尖相触的瞬间,温良的指尖微凉,像沾着晨露般清爽。两人的手只碰了一瞬便分开,快得几乎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定然全力以赴。”骆清霜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掌心,只觉那点凉意很快散去,便没再多想,转身提着银月枪走向场中。
温良望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转身时不经意间用折扇挡了挡手,指尖那层几乎看不见的淡青色粉末己悄然滑落。
尘泽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向温良的背影。方才那握手的动作太快,他虽没看清异常,却莫名觉得那瞬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温家以毒术闻名江湖,虽明面上从不将毒术用于正经比斗,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位看似无害的温家公子会循规蹈矩。
“怎么了?”雷震杰注意到他的神色,低声问道。
“温良的手,”尘泽眯了眯眼,“刚才好像沾了点东西,只是太快了……”
话音未落,裁判己高声宣布:“温良对阵骆清霜,比试开始!”
场中,温良展开折扇轻摇,扇面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双含笑的眼睛:“骆姑娘,请。”
骆清霜持枪而立,正要提气上前,却忽然觉得左手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麻痒。那感觉极淡,像是被蚊虫叮了一口,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只当是刚才握枪时用力过久,没放在心上。
银月枪骤然化作一道流光,枪尖带着凌厉的破空声首刺温良面门。温良脚步轻旋,折扇在枪尖前轻轻一点,借着巧劲侧身避开,动作行云流水,竟看不出半分慌乱。
“姑娘枪法果然名不虚传。”他笑着后退半步,折扇开合间,几粒白色的粉末随着扇风飘出,却在靠近骆清霜时,被她枪身带起的气劲吹散。
骆清霜眉头微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枪法本是以快制胜,可刚才那刺出的一枪,竟比平时慢了半分。更奇怪的是,左手的麻痒感非但没消,反而顺着手臂悄悄往上蔓延,像是有条细小的虫子在皮下爬行。
看台上的尘泽脸色沉了下来。他终于想起来了——温家有种秘传毒素,名为“三字经”,无色无味,入体后不会立刻发作,只会先以麻痒麻痹对手的感知,再分“初、中、末”三阶段蚕食内力,恰如三字递进,故而得名。
刚才那匆匆一握,竟是下毒的时机!
他猛地站起身,却被雷震杰按住了胳膊。“现在喊停,只会让骆姑娘更难堪。”雷震杰低声道,目光紧紧盯着场中,“看她的样子,还没察觉到……”
场中,骆清霜己察觉到内力运转有些滞涩。她强压下心头的异样,银月枪挽出朵朵枪花,枪影如漫天飞雪般罩向温良。可越是急着提速,左手的麻痒就越是明显,甚至开始影响到握枪的力度。
温良依旧游刃有余地闪避着,折扇时不时开合,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在欣赏这场不对等的追逐。他看着骆清霜渐露破绽的枪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三字经”初阶己显,接下来,就该让这位不可一世的银月枪传人,尝尝力不从心的滋味了。
骆清霜的额角渗出细汗,她忽然收枪后退,左手下意识地按住右臂,指尖的麻痒己窜到了手肘。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抬眼看向温良时,对方眼中那抹深藏的笑意,让她心头骤然一冷。
“你……”
话未说完,温良己摇着折扇走上前,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骆姑娘,手麻了?别急,这才只是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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