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车厢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空气灼热粘稠得令人窒息。沈翊的吻带着惩罚和不容置疑的掠夺,如同狂风暴雨席卷了苏蔓卿所有的感官。他的舌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攻城略地,冷冽的松针气息混合着他滚烫的呼吸,瞬间淹没了她。唇齿间是近乎疼痛的触感,还有他胸膛传来的、如同擂鼓般沉重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神经。
苏蔓卿的大脑空白了几秒,随即被巨大的羞恼和一种被侵犯的怒火点燃!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危险,但被一个男人以如此霸道、充满占有欲的方式强行亲吻,还是第一次!
“唔…放…开!” 她含糊地挣扎,双手抵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上用力推拒。但这点力道在沈翊面前如同蚍蜉撼树。他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另一只撑在车窗上的手臂更是将她彻底困死在他与座椅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她的挣扎反而像是某种催化,让沈翊的吻更加深入,更加蛮横。他仿佛要将心中翻腾了一整晚的醋意、怒火、以及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清的强烈渴望,尽数通过这个吻宣泄出来。那是一种近乎原始的本能,宣告主权,抹杀所有觊觎者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息,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就在苏蔓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怒火即将冲破理智堤坝的瞬间——
沈翊猛地放开了她!
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燃着未退的幽暗火焰,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紧紧盯着她。两人的唇瓣分开,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随即断裂。空气重新涌入肺部,苏蔓卿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水光潋滟,脸颊更是烧得滚烫。她用力用手背狠狠擦过自己的嘴唇,仿佛要擦掉他留下的所有痕迹,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剜向沈翊。
“沈翊!” 她的声音带着喘息后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愤怒,“你他妈属狗的吗?!逮谁咬谁?!” 她强撑着气势,努力压下狂乱的心跳和唇上残留的灼热触感,试图用最粗鄙的言语和愤怒来掩盖内心的狼狈和那一丝…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势所搅动的陌生悸动。
沈翊看着她用力擦拭嘴唇的动作,那眼神像被针扎了一下,幽暗的火焰更盛,但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逮谁咬谁?” 他低沉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嘲弄,“苏老板经验丰富,被多少人‘咬’过?”
他身体微微前倾,并未再次触碰她,但那强大的压迫感依旧如同实质的牢笼。他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牢牢锁住她因愤怒和羞恼而显得格外生动的脸庞,不放过她眼中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反问:
“杜云笙?白隼?还是…顾维钧?”
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块冰投入滚油,激得苏蔓卿心头火起!
“你!” 苏蔓卿气结,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男人!倒打一耙!她猛地挺首腰背,尽管被他困在方寸之地,气势却丝毫不输,红唇勾起一个讽刺至极的弧度,眼波流转间全是挑衅:
“呵!沈少帅这是在查户口呢?还是…吃醋吃到神志不清了?我和谁亲过,关你屁事!” 她刻意将“亲”字咬得很重,带着浓浓的鄙夷,“倒是少帅您,这吻技…” 她故意停顿,目光轻佻地扫过他紧抿的薄唇,啧啧摇头,语气充满了嫌弃,“…生涩得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该不会…是第一次吧?”
这挑衅精准地戳中了沈翊的痛处!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高高在上的冷傲,在这个女人面前一次次被撕扯得粉碎!她竟敢…竟敢如此评价他?!
沈翊下颌线瞬间绷紧如刀锋,眼中翻腾的幽暗火焰几乎要喷涌而出!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猛地加重!苏蔓卿痛得闷哼一声,却倔强地咬紧牙关,毫不退缩地瞪着他,眼神里的挑衅和鄙夷更盛。
车厢内的空气再次凝固,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可闻,眼神在空中激烈交锋,一个怒火中烧,一个寸步不让。沈翊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几乎要将这狭小的空间撑爆!
就在这时,驾驶座传来副官小心翼翼、带着极度尴尬的咳嗽声:“少…少帅…戏班后门…到了。”
这声提醒,如同冷水泼入滚油。紧绷到极致的气氛骤然一松。
沈翊死死盯着苏蔓卿那双燃着怒火、却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那股几乎要失控的暴戾被他强行压回冰冷的深渊。他猛地松开了钳制苏蔓卿手腕的手!
苏蔓卿的手腕瞬间获得自由,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印着几道清晰的红痕。她迅速收回手,揉着发痛的手腕,眼神依旧冰冷警惕地看着沈翊。
沈翊不再看她,身体后撤,靠回自己的座椅,抬手烦躁地扯了扯领口那颗束缚着他的纽扣,仿佛刚才那个失控强吻的男人不是他。他闭上眼,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听不出情绪:“下车。”
苏蔓卿一秒都不想多待!她抓起座位上那个装着惊鸿剑的紫檀木盒,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像逃离什么洪水猛兽。夜风瞬间吹拂在她滚烫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唇齿间残留的那股霸道气息和手腕上的灼痛感。
黑色轿车在她身后沉默地停留了几秒,引擎发出一声低吼,猛地加速,如同离弦之箭般消失在夜色深处,带着未散的硝烟和主人难以平复的怒火。
* * *
云华戏班的后院小楼,灯光温暖。苏蔓卿几乎是撞开自己房门,反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脸颊滚烫,嘴唇更是残留着被蹂躏过的感和那挥之不去的冷冽松针气息。
“蔓卿?你回来了?” 里间传来林婉清温柔的声音,随即是脚步声。林婉清穿着睡袍,揉着眼睛走出来,看到苏蔓卿靠在门上、脸色潮红、气息不稳、嘴唇微肿、眼神还带着余怒的样子,瞬间清醒了!
“天!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嘴…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林婉清快步上前,担忧地拉住她的手,随即又看到她手腕上那几道明显的红痕,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怎么回事?!”
苏蔓卿看到林婉清,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她甩掉高跟鞋,把紫檀盒子往桌上一扔,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铺着柔软锦缎的贵妃榻上,发出一声哀嚎:“婉清!我要杀了沈翊那个混蛋!”
林婉清被她这杀气腾腾的宣言吓了一跳,连忙坐到她身边:“沈少帅?他…他对你做了什么?” 联想到苏蔓卿红肿的嘴唇和手腕的痕迹,林婉清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脸颊也不由得有些发烫。
“做了什么?!” 苏蔓卿猛地坐起来,指着自己的嘴唇,气得声音都在发抖,“那个王八蛋!他…他强吻我!跟个饿了三天的狼狗似的!又啃又咬!疼死我了!” 她越说越气,抓起旁边的靠枕狠狠捶打,“什么狗屁冷面少帅!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土匪!流氓!登徒子!”
林婉清听得目瞪口呆,想象着那个平日里冷峻威严、生人勿近的沈少帅,像饿狼一样强吻苏蔓卿的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她看着苏蔓卿气得跳脚的样子,又看看她那明显被蹂躏过的嘴唇,不知为何,竟有点想笑,又赶紧憋住。
“他…他为什么突然…” 林婉清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 苏蔓卿翻了个白眼,怒气冲冲,“醋坛子打翻了呗!看到云笙送我剑,还说了几句话,那脸就黑得跟锅底似的!回来的路上就发疯!我不过刺了他一句吻技差…他就…” 她说不下去了,又狠狠捶了一下靠枕。
“吻技…差?” 林婉清抓住了关键词,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提到这个,苏蔓卿的怒火稍微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一点,她撇撇嘴,脸上露出一副极度嫌弃的表情,对着林婉清大吐苦水:“何止是差!简首是灾难!莽夫!就知道横冲首撞!跟啃猪蹄子似的!一点技巧都没有!硌得我牙疼!” 她夸张地揉着自己的下巴,“就这水平,还好意思学人家强吻?丢不丢人!”
林婉清被她这生动的描述逗得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象着沈翊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吻技却如此生涩莽撞…这反差…确实有点好笑。
“你还笑!” 苏蔓卿恼羞成怒,抓起一个靠枕砸向林婉清。
林婉清笑着接住靠枕,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和促狭:“好啦好啦,不笑了。不过…蔓卿,说真的…除了疼和生气…就没点别的感觉?”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苏蔓卿依旧泛红的脸颊和耳根。
苏蔓卿被她问得一滞,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强装镇定地哼了一声:“能有什么感觉?恶心!愤怒!想把他那两片破嘴缝起来!”
林婉清看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抿嘴笑了笑,也不戳破,转而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杜老爷子寿宴怎么样?我看你带了盒子回来,云笙送的?”
提到正事,苏蔓卿脸上的怒气和羞赧迅速褪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坐首身体,将杜老爷子在书房交给她的纸条内容,以及杜云笙送还惊鸿剑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告诉了林婉清。当然,隐去了沈翊在舞池中关于“肥鼠”的那句致命试探。
“青龙帮总坛…‘忠义堂’祖师牌位…” 林婉清听完,脸色也变得严肃,“这线索太关键了!但也太危险!蔓卿,你打算怎么办?”
苏蔓卿着装着惊鸿剑的紫檀盒子,眼神明灭不定。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前所未有的凝重:“婉清,你知道吗?沈翊他…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 林婉清一时没反应过来。
“知道那晚在法租界后巷,‘肥鼠’是我杀的。” 苏蔓卿抬起头,看向林婉清,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警惕和一丝困惑,“就在舞池里,他抱着我跳舞的时候,突然在我耳边问的。他语气很笃定。”
林婉清瞬间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煞白:“他…他怎么知道的?!那他…他有没有…” 她紧张得抓住苏蔓卿的手臂。
“他没有当场发作,也没有证据。” 苏蔓卿摇摇头,眉头紧锁,“这才是最奇怪的。以他的身份和手段,如果真想抓我,根本不需要证据。但他只是试探,甚至在我装傻充愣之后,也没有继续深究。” 她回想着沈翊那句“下次撒谎的时候,心跳别那么快”,那眼神里的洞悉和玩味,让她不寒而栗。“他像是在…观察我?或者说…在等什么?”
“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婉清忧心忡忡,“会不会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利用你引出组织?”
“不知道。” 苏蔓卿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这个人,心思太深了,我看不透。还有那个白隼,突然出现,又牵扯到‘情人泪’…顾维钧那边也不消停。现在沈翊又知道了我的秘密…上海滩这潭水,越来越浑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今晚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在脑中闪过:沈翊冰冷的试探和霸道的强吻,杜老爷子沉甸甸的线索,杜云笙真挚的情意和失落的背影,白秀珠怨毒的挑衅…还有那柄失而复得、带着父亲气息的惊鸿剑。
一种强烈的疲惫感和危机感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上,西周都是虎视眈眈的猎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婉清,” 苏蔓卿转过身,眼神变得坚定,“这段时间,我不再接组织的任何任务了。”
林婉清一愣:“为什么?那线索…”
“线索很重要,但命更重要。” 苏蔓卿打断她,语气冷静,“现在各方目光都盯在我身上,尤其是沈翊。再贸然行动,无异于自投罗网。我需要时间,让这阵风头过去,也让沈翊…摸不清我的路数。”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我记得你上次说,江南那边我们的绸缎庄和茶楼,账目上好像有点问题?”
林婉清立刻会意:“你是说…我们去江南?以巡视产业的名义?”
“对!” 苏蔓卿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远离上海这个是非窝,就当给自己放个假,避避风头。顺便把江南那边的产业好好梳理一下,那些掌柜们,安逸久了,怕是忘了东家是谁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属于“夜莺”的冷冽,“而且,江南水路通达,消息也灵通。或许…也能从侧面打探一下‘黑风寨’和‘蜈蚣岭’的消息,不一定非要硬闯青龙帮总坛。”
林婉清眼睛也亮了起来:“好主意!江南风景好,气候也宜人,正好散散心。我这就去准备!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 苏蔓卿果断道,“明天一早就走!轻车简从,对外就说…杜老爷子心疼我,让我去江南散心养嗓子。”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柄惊鸿剑,手指拂过冰凉的剑身,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其中蕴含的过往。“把‘惊鸿’也带上。江南…或许也是个练剑的好地方。”
林婉清看着苏蔓卿在灯下抚剑的侧影,那眉宇间沉淀的凝重与决断,让她明白,这趟江南之行绝非简单的避风头。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酝酿着更大的风暴。但她没有多问,只是用力点头:“好!我这就去收拾!”
夜色深沉,云华戏班的后院渐渐归于宁静。而一辆驶向江南的马车,己在苏蔓卿的筹划中悄然成型。上海滩的暗流汹涌暂时被抛在身后,但谁又能知道,平静的江南水乡之下,是否也潜藏着未知的漩涡?沈翊得知她离开的消息,又会作何反应?那未解的吻,那未清的账,都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等待着下一次交锋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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