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那女人是师师!是当年殿下在江南藏香阁…春风一度过的贱婢!她…她竟敢偷偷生下殿下的骨肉!还妄图以此要挟殿下!殿下…殿下岂能容她!那野种…那野种更是殿下的污点!必须…必须清除干净!殿下说了…这事关储位…绝…绝不能有半点闪失!”头目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将肮脏的宫廷秘辛和盘托出。
地窖里一片死寂。只有那刺客粗重的喘息和血腥味在无声蔓延。
原来这是大家口中说的,了不起的大案!
秦昭站在阴影里,身体僵硬,手脚冰凉。
所有的线索在她脑中瞬间贯通:花魁师师、夭折的贵胄幼童、三皇子、储位之争……这背后牵扯的,是足以将整个王朝都掀翻的滔天巨浪!是真正的龙潭虎穴!而她,一只误入风暴中心的飞蛾,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她终于明白陆铮为何如此谨慎,如此狠厉。也终于明白,自己被迫卷入的,是怎样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审讯结束。陆铮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如同拂去几只苍蝇。剩下的刺客被如同死狗般拖了下去,只留下地窖里浓重的血腥和死寂。
“带她回去。”陆铮的声音响起,是对旁边的锦衣卫说的,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角落里脸色苍白的秦昭。
秦昭几乎是麻木地跟着引路的锦衣卫,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自己的客房。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但她知道,那味道己经渗进了她的骨髓,那冰冷的恐惧己经刻在了她的灵魂里。
她需要洗掉这一切!立刻!马上!
摸出几枚铜钱,唤来驿站的小厮,哑着嗓子吩咐:“打桶热水来,要烫的。”
滚烫的热水注入粗糙的木桶,蒸腾起浓白的雾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房间。水汽氤氲,带着硫磺的气息,稍稍驱散了心头的寒意。
秦昭飞快地褪下那身沾染了血迹和尘土的翠绿襦裙,连同里衣,胡乱地丢在地上。她几乎是急切地踏入浴桶,滚烫的热水瞬间包裹住冰冷的身体,带来一阵刺痛,随即是深入骨髓的慰藉。她将自己深深沉入水中,首到热水没过头顶。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水流包裹的温暖和耳边沉闷的水声。
她蜷缩在滚烫的水中,闭着眼,试图将地窖里那血腥的一幕幕、陆铮那毫无温度的眼神、以及那石破天惊的宫廷秘辛,统统驱逐出去。只有此刻的温暖和安静,是属于她的避难所。
不知过了多久,首到皮肤被泡得发红发皱,首到心跳渐渐平复,她才缓缓从水中探出头,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水珠顺着脸颊和湿漉漉的发梢滚落。
她扶着桶壁站起身,带起一片哗啦水响。拿起旁边粗糙的布巾,胡乱擦拭着身上的水珠。热水驱散了身体的冰冷,却驱不散心底那层厚重的阴霾。她拿起搭在屏风上的素白里衣,刚披上身,甚至还没来得及系上襟口的带子——
“砰!”
客房的木门,竟被人从外面,毫无预兆地、粗暴地推开了!
木门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秦昭猛地转身!
水汽弥漫中,陆铮高大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煞神,逆着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堵在门口。他身上还带着地窖里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和肃杀寒意,玄色的劲装似乎比夜色更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穿透氤氲的水汽,精准地、毫无温度地钉在她身上!
秦昭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她下意识地想拢紧衣襟,手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颊和脖颈,水珠顺着白皙的锁骨滑落,没入微微敞开的素白里衣深处。她像一只受惊的、被猎人堵在巢穴里的幼兽,湿漉漉的眼眸里充满了猝不及防的惊骇和强装的镇定。
陆铮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锐利得如同能剥开皮肉,看清她所有的心思和恐惧。少女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惊惶失措的模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眼底激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但瞬间便被更深的冰寒覆盖。
他反手,“哐当”一声将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沉重的脚步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一步步逼近。
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
“秦姑娘是聪明人。”陆铮的声音低沉响起,带着地窖里沾染的、金属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秦昭紧绷的神经上,“今日地窖里听到的每一个字,看到的每一件事……”
他走到秦昭面前,距离近得秦昭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和属于他的、清冽又极具侵略性的冷冽气息。
“……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该烂在肚子里吧?”他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地锁住秦昭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威胁。
秦昭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屏风,退无可退。巨大的恐惧让她指尖都在颤抖,但属于秦昭的倔强和理智在疯狂叫嚣:不能露怯!示弱只会更危险!
她强迫自己迎上那双冰冷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发紧,却努力维持着清晰和平稳:“陆大人明鉴。我本无意卷入这些是非,是大人您……强行将我带来此地。至于今日之事,牵涉天家秘辛,皇子倾轧,非我一介微末画师所能置喙,更不敢妄言。大人的训诫,秦昭……听见了,记住了。不该说的话,半个字也不会从我口中流出。”
她说得很快,条理清晰,姿态放得极低,试图用绝对的“识相”来换取安全。
陆铮盯着她脸上那强行维持的镇定,目光在她微微颤抖的唇瓣和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惊惶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辨别她这番话里有多少真心,有多少是迫于形势的虚与委蛇。
他眼底的冰寒并未融化。
突然,他抬起手!
秦昭瞳孔骤缩,以为他要动手,身体瞬间绷紧!
然而,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和些许未洗净血污的手,却并未落在她身上。而是越过她的肩膀,精准地捏住了她里衣襟口那根未来得及系好的素白衣带。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不经意地擦过她颈侧敏感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秦昭的身体僵住了,一动不敢动。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颊边,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砸在光洁的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嗒”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陆铮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那根细细的衣带,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掌控一切的从容。他的目光却依旧锁着秦昭的眼睛,仿佛在欣赏她此刻的僵硬和恐惧。
很快,一个简单却结实的衣结系好,掩去了那片泄露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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