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大学的军训,以其严格和漫长,在新生中“威名远扬”。
九月初的太阳依旧毒辣,炙烤着宽阔的东操场。
近万名新生穿着统一的迷彩服,如同整齐的绿色方阵,在教官嘹亮的口令声中,重复着稍息、立正、齐步走、正步走……
汗水顺着鬓角流下,迷彩服的后背早己被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又湿又黏。
脚底板在硬实的塑胶跑道上站得发麻,每一次抬腿、踢正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教官严厉的呵斥、此起彼伏的口令和粗重的喘息声。
陈默站在队列中,身姿挺拔如松。长期的锻炼和部队大院的熏陶,让他对这种高强度的训练有着天然的适应力。
他的动作标准有力,眼神专注坚毅,在众多叫苦不迭、动作变形的新生中显得格外突出,很快就被教官指定为排头兵。
“第一列排头兵,出列!给大家示范正步动作分解!”
皮肤黝黑、神情严肃的教官指着陈默。
“是!”陈默声音洪亮,一个标准的跨步出列。
他绷紧身体,将正步的抬腿、摆臂、定位、落地,每一个动作都分解得清晰到位,充满力量感,赢得了教官赞许的目光和周围同学低低的惊叹。
“看到没有?这才叫当兵的样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向这位同学看齐!”教官大声训话。
白雪站在文学院的方阵里,远远地看着陈默挺拔的身影,心中既骄傲又心疼。
她自己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
长时间的暴晒和站立,让她白皙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也有些干裂,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前偶尔会阵阵发黑。她咬着牙坚持着,不想掉队,更不想在陈默面前示弱。
休息的哨声终于响起,如同天籁。
新生们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拼命喝水。
白雪感觉一阵眩晕,扶着膝盖才勉强站稳。一瓶拧开的矿泉水突然递到她面前。
“喝点水,慢点喝。”是陈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人群,来到了文学院的休息区。
他的脸上也满是汗水,但眼神清亮,带着关切。
“谢谢。”白雪接过水,小口地喝着,清凉的水滑过喉咙,缓解了身体的燥热和不适。她看着陈默近在咫尺的、被汗水浸湿的英俊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还撑得住吗?”陈默低声问,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脸颊。
“嗯,还行。”白雪不想让他担心,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下午太阳更毒,实在不舒服别硬撑,跟教官报告。”陈默叮嘱道,语气不容置疑。他了解白雪的倔强。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一个清脆悦耳、带着点娇嗔的声音插了进来:
“陈默同学!原来你在这里呀!害我找了好久!”
一个穿着迷彩军服也难掩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苏晓蔓,一位女兵班长,也是白雪军训班的班长。
她似乎完全不受训练影响,皮肤依旧白皙水嫩,汗水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她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的运动饮料,笑靥如花地首接递了一瓶给陈默。
“喏,给你!补充点电解质!”苏晓蔓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首勾勾地看着陈默,仿佛旁边的白雪是空气。
陈默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没有接饮料,语气疏离而客气:“谢谢,不用了。我喝白水就行。” 他晃了晃自己手里普通的矿泉水瓶。
苏晓曼内心一凉,心想“好你个橙皮墨水,居然装着不认识我,见色忘义的负心汉,好歹咋们小时候还睡过一张床呢”
苏晓蔓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目光这才“仿佛刚看到”白雪:“呀,白雪同学也在啊?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你们……认识?”
她的眼神在陈默和白雪之间扫视,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我们是高中同学。”白雪平静地回答,语气不卑不亢。她感受到了苏晓蔓的刻意和来者不善。
“哦~高中同学啊!”苏晓蔓拖长了语调,眼神里的意味更加明显了,“那真是缘分呢!陈默同学这么优秀,高中时一定很受欢迎吧?” 她的话看似随意,却带着明显的试探和挑拨。
陈默的脸色沉了下来。其实他早就认出苏晓曼了,那是他父亲战友的女儿,小学同学了4年,初中时候,他父亲调离了原部队,最近一次见面都是初三的过年的时候了,那时候谁都不服谁,当时还掐了一架。
看着她穿着戎装,说这哪些阴阳怪气的话,心里不舒服 ,也就不想理她,他不喜欢这种无聊的试探,更不喜欢苏晓蔓看白雪时那种带着优越感的审视。
他刚想开口,集合的哨声尖锐地响起。
“集合了。”陈默对白雪说了一句,声音温和,然后看也没看苏晓蔓,转身大步走回自己学院的方阵。
苏晓蔓看着陈默毫不留恋的背影,又看看神色平静的白雪,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闪过一丝气恼和挫败。
她跺了跺脚,也转身离开。
白雪看着苏晓蔓的背影,又看看陈默在阳光下挺拔如初的身影,心中那点因为军训带来的疲惫,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苏晓蔓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预示着大学生活并非只有单纯的学业和甜蜜的爱情,人际关系的暗涌,己然开始。
军训的日子在汗水和疲惫中一天天过去。
陈默凭借出色的体能和意志力,很快在新生中脱颖而出,被选为学院方阵的标兵,将在最后的阅兵式上担任重要位置。
这让他赢得了更多关注,也引来了苏晓蔓更加频繁的“偶遇”和“关心”。
这天傍晚,军训结束,陈默拖着疲惫的身体刚走出操场,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陈建国。
他依旧穿着笔挺的军装常服,肩章上的两杠三星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站在一辆黑色的军用吉普旁,身姿挺拔,神情严肃,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落在陈默身上,带着审视和一种无形的压力。
周围的同学都被这阵势和军人特有的气场震慑,纷纷侧目,小声议论。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父亲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停下脚步,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像一头进入警戒状态的幼兽。
陈建国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在陈默面前站定。他没有看周围好奇的目光,只是盯着自己的儿子,声音不高,却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
“跟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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