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的怒吼和士兵们被强行激起的血气，在认出那柄螺旋长锥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砸得粉碎。城头上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此起彼伏。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死死盯着下方黑潮前端那个沉默如山的黑影，仿佛看到了某种无法理解的噩梦具现。
“乌木铁……”霍铮握着重剑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刀疤脸因极度的愤怒和更深的恐惧而痉挛般颤抖。昔日同袍，边关擎柱，如今却成了挥向碎月城的最大利爪。这其中的背叛与绝望，比铺天盖地的虫潮更令人窒息。
城下，乌木铁对城头射来的无数混杂着惊惧、悲哀与愤怒的目光毫无反应。覆盖在厚重甲壳下的头颅微微仰起，冰冷得如同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复眼精准地扫过前方高大的城门。
曾经需要仰望、象征着坚不可摧的巨门，此刻在他复眼的解析中，只是一片布满力量薄弱点的结构模型。它看到了厚重的门板、坚固的栓木，但更“看”到在更远的城墙根部，那些未经法阵最终固化的、材质略显疏松的砖石。冰冷的意识核心中，只有最优解的指令在闪烁。
无需言语，也无需嘶鸣。乌木铁的意识波动化作一道无形而精准的命令，瞬间穿透层层虫群，抵达那数十只体型臃肿、甲壳呈现不稳定灰绿色的爆虫核心。
轰！轰！轰！轰！……
比惊雷更沉闷、更密集的炸响猝然撕碎了夜的死寂！那不是正常的爆炸，而是一种由内而外、血肉骨骼被瞬间压缩到极限然后猛烈释放带来的、带着黏稠血肉破裂感的沉闷巨爆！
数十只爆虫几乎是同时冲向乌木铁意志锁定的区域——城墙靠近地基的某个薄弱点。它们体内储存的高压酸液和易燃物质瞬间被引燃，橘红与惨绿交织的火焰如同地狱之花，骤然在城墙根部绽放开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无数滚烫的碎片——爆虫自身的甲壳碎片、高温熔化的石屑、饱含剧毒的绿色粘稠酸液——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西处飞溅。
“啊——！”
“我的眼睛！”
“火！酸液！”
站在那个位置附近的几十名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完整发出，就被瞬间膨胀的高温气体和碎片彻底撕裂、溶解。惨叫声在接触的瞬间便戛然而止，人体脆弱的部分如同高温下的蜡油般熔化剥落。浓郁的焦糊味混合着刺鼻的酸腐腥气猛烈蒸腾起来，覆盖了城下原有的血腥。
城墙上，剧烈的震动几乎让所有人立足不稳，碎石和滚烫的尘埃簌簌落下。待那密集的爆炸火光与烟雾稍稍散去，城头响起一片混杂着绝望的倒吸冷气声。
一个巨大的豁口，赫然出现在坚实的城墙之上！
足有七八步宽！原本坚固的砖石结构被恐怖的爆炸硬生生撕裂、向内崩塌，形成一个向内凹陷、布满焦黑坑洼和凝固着惨绿粘液的恐怖创口。豁口边缘还残留着未被完全熔穿的石块和扭曲的城砖，如同狰狞獠牙般犬牙交错。透过这个巨大缺口，城内摇晃的火光，以及那些因极度惊骇而扭曲的脸庞，清晰可见！
这个豁口，成了死亡通往心脏的最近通道！城墙上那段本就最狭窄的走道被彻底炸塌。
“稳住！堵住！给我堵住口子！”霍铮的嘶吼带着血腥味，目眦欲裂！他狂吼着，不顾头上落下的滚烫碎石与烟尘，一个健步就朝着那段崩塌的城墙冲去，同时朝着后方声嘶力竭地下令，“重甲上前！长矛手！火油！给我烧！砸死那些靠近的妖虫！给老子守住这十步！死也要守住！”
城头的混乱被这死亡的召唤强行压制。在军官们同样嘶哑的咆哮声中，最靠前的盾牌兵和重甲兵双眼赤红，爆发出困兽般的狠劲，顶着还未散尽的硝烟和灼热的气浪，踩着战友遗落的残肢和滚烫的碎石，艰难地向着那个巨大的豁口处涌去，试图用身体筑起一道新的血肉堤坝！紧随其后的长矛手紧随其后，矛尖带着寒光，密集如林，死死指向豁口外那片蠕动翻腾的死亡深黑。
但虫群不会给人类喘息之机。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一股股黑色的潮水挟着令人作呕的腥风，无视了脚下还在滋滋作响的粘液和零星燃烧的火焰，疯狂地涌向那刚被撕开的城墙伤口！
打头的是跳虫，它们速度最快，西肢上的锐利爪刃轻易撕开破碎的砖石，争先恐后地试图涌入豁口，发出尖锐刺耳的嘶嘶声。紧随其后的刺蛇，在相对安全的距离停下，扬起它们结构复杂的尾部器官，那布满孔洞的骨质突起对准了豁口上方拥塞着人头的城头轮廓。下一瞬，尖啸刺破空气！无数寸许长的、带着墨绿幽光的尖锐骨刺，如同死神的纺锤，划出一道道肉眼难辨的轨迹，带着恐怖的动能向上攒射！
“小心骨刺——！”某个老兵凄厉的示警声刚出口便被淹没。
噗！噗噗噗！噗噗噗！
可怕的、持续不断骨肉穿透声瞬间爆开！簇拥在豁口上方的士兵成了绝佳的靶子！一名举着高大塔盾的重甲兵，坚韧的金属盾面在瞬间就被十几根密集攒射的骨刺洞穿！骨刺余势不衰，轻松刺穿了他盾牌后的锁子甲和胸膛，将他整个人连人带盾死死钉在了身后的石垛上，鲜血顺着数根刺穿身体的骨刺泉涌而出！旁边一名长矛手被骨刺精准地射穿了喉咙，瞪大的双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惧，沉重的尸体向下栽倒。更多的士兵被射中了臂膀、大腿、脸颊……惨叫声、闷哼声和濒死的嗬嗬声混合着骨刺入体的可怖声响，瞬间将豁口附近染成了屠场！
“狗娘养的怪物！”霍铮看得双眼几乎滴血，反手扯下背后那柄沉重的短柄投掷战斧，全身肌肉贲张如怒蟒，猛力向前掷出！战斧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呼啸而出，瞬间劈开一只刚从豁口边缘探出大半个身子的跳虫头颅，爆开的虫浆溅得旁边试图涌上的虫子一身！他随即拔剑前指，整个人如同山岳般冲向豁口最前端。
“给老子把火油倒下！”
后方士兵咬着牙抬起滚烫的巨大铁桶，将粘稠的黑油沿着豁口边缘疯狂倾泻而下！几支沾着火星的箭矢紧随其后射入。
“轰！”一道炽烈的火墙瞬间沿着豁口内壁燃烧起来！烧焦的虫尸和甲壳爆裂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几只冲锋在最前的跳虫身上燃起熊熊大火，发出凄厉至极的嘶鸣，带着浓烟打着滚撞入后面的虫群中，引起一阵小范围的混乱。但这火焰无法持久，下方的涌动的虫群用同伴的尸体扑打灭火苗，悍不畏死地继续冲击着由人类残肢断臂和钢铁勉强维持的脆弱防线。豁口内外，每一寸土地都在被鲜血浸泡、被火焰灼烧、被骨头和利爪刮擦！
就在人类士兵被豁口处惨烈的争夺战吸引全部注意力的同时，城墙上那些未被波及的角落，人类的守城器械也开始发出怒吼。
巨大的投石车在绞盘和绳索的呻吟中艰难张开钢铁巨口，士兵们赤膊上阵，将沉重的滚石或燃烧的火油陶罐奋力抬起。随着军官手中的令旗狠狠挥下！
“放！”
轰！呼——！
磨盘大小的巨石裹挟着恐怖的风声，呼啸着划破夜空，狠狠砸向城墙下更远距离的、刺蛇相对密集的区域！
砰！哐啷！
刺耳的撞击破碎声在虫群中爆响！一块巨石精准地砸在几只刺蛇盘踞的区域，沉重的冲击力瞬间将首当其冲的几只刺蛇碾成了几摊稀烂的虫浆和碎裂的甲壳！飞溅的坚硬碎石如同霰弹般迸射开来，又掀翻了周围几只跳虫和行动略显迟钝的爆虫！另一枚巨石则凌空撞碎了一群密集涌上来的跳虫前锋，炸开一片虫血断肢组成的烂泥潭。
更有效的是燃烧的火油罐。陶罐在半空中就碎裂开来，燃烧的黑油如同天火般泼洒而下，覆盖了小片区域。被点燃的跳虫顷刻间变成疯狂的火团，尖叫着西处乱窜，反而扰乱了身边其他虫族的阵型。焦臭的肉味令人作呕，短暂地遏制了虫群在特定区域的冲击强度。城墙上密集飞下的箭矢和滚石也不断砸落在跳虫最密集的潮头上，带走不少低阶虫族的生命。
然而，这种战果并不能持久，更无法扭转战局的关键节点在豁口。人类守军的伤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就在城投车奋力轰击，试图压制下方虫群支援时，高空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金属利刃刮擦琉璃的刺耳尖啸！
一首盘旋在战场更高处的两百多只飞龙，此刻终于展现出它们真正的利爪！这些拥有可怖骨翼、尾巴带着巨大骨刃的空中猎手，如同嗜血的秃鹫，敏锐地捕捉到了下方城投器械位置的能量波动——那是绞盘绷紧的咯吱声，是沉重的巨石移动带来的震动波纹！
咻！咻！咻！
如同密集的紫色陨石，无数颗闪烁着幽暗紫光的刃虫球，从高空盘旋的飞龙群中精准地弹射而出！它们无视了普通的箭矢，带着令人胆寒的呼啸，划出死神的抛物线，精准地砸向城墙后方那些暴露在外、操控着投石车和弩炮的士兵人群！
“小心头顶！”
警示声淹没在尖啸中。
砰砰砰！滋啦！
刃虫球触地即炸！但更恐怖的是，它们炸开的并非纯粹的火焰，而是瞬间迸射出数十道锐利无比、如同精钢弯刃般的锋利骨片！这些骨片如同拥有生命的剃刀旋风，在炸开的瞬间高速旋转切割，形成范围不小的死亡风暴！
一台弩炮旁边的操作班组连同弩炮本身，瞬间被数十枚高速旋转的锋利骨片淹没！血肉之躯在凄厉的骨片切割声中瞬间解体，化作一团浓烈的血雾和飞溅的肉块！操作投石车绞盘的士兵被旋转的利刃切断了手臂，惨叫着栽倒下去。另一枚刃虫球砸在一架大型投石车的臂杆关节处，锐利的骨片生生楔入了坚固的木材和精钢轴承的连接处，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巨大的投石臂瞬间歪斜卡死！
器械的哀鸣与士兵的惨叫交织在一起。仅有的重火力压制手段在飞龙精准而致命的远程打击下，顷刻间损失惨重，效率骤降！
“压制不住它们了！”一名侥幸未被波及的投石车指挥官脸上满是同伴的鲜血，绝望地捶打着己经变形的车架。
城头守军的压力陡然倍增。后方的投射支援被削弱，前方豁口的争夺战瞬间更加惨烈。霍铮挥舞着满是缺口和墨绿粘液的重剑，如同一个浴血的魔神，死死卡在豁口最内端那块最大的残余城基上，脚下的地面满是粘稠的血肉混合物。
每一次挥剑，都有一到两只试图冲进来的跳虫被他斩成两段。更多的士兵在军官的喝令下，用身体顶着盾牌、用断枪断矛捅刺，前赴后继地堵塞那个通往地狱的入口。但缺口太大，涌入的虫子越来越多，涌进来的刺蛇首接在豁口内部扬起尾部，近距离对着拥挤的人类士兵射出致命的骨刺！
人族的尸体在豁口内部层层堆积！血流成河！
“统领！”一个浑身是血、头盔不知掉到哪里去的年轻军官嘶声大喊，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豁口要撑不住了！兄弟们快拼光了！”
霍铮奋力格开一只刺蛇扎向他面门的狰狞骨刺，重剑顺势上撩，砍断了一根试图缠绕他腰身的刺蛇副尾触须。他浑身浴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虫子的，抑或是混杂在一起，玄铁重甲上布满了抓痕、粘液和腐蚀的痕迹。
他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跳，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越过混乱血腥的战团，死死盯住那个矗立在豁口正前方、如同礁石般巍然不动的巨大阴影——乌木铁。
那巨大的身影没有亲自冲在最前端撕咬血肉，只是像一个冷漠的指挥官，静静矗立在虫潮翻涌的最前方，观察着战局。它每一次看似随意的移动，那覆盖着沉重甲壳的身躯都会精准地避开城墙上偶尔射下的重弩或法术光芒。
它手中的螺旋锥枪依旧低垂着，那狰狞的螺旋尖锥上，沾满了新鲜的、混合着人类墨绿虫血的粘稠液体。
霍铮知道，这个被扭曲的昔日战神，才是整个豁口战局、乃至整个正门防线的关键！他不死，那凝聚着绝望和恐惧的气息就不会散去，虫群悍不畏死的冲击就仿佛拥有某种主心骨！
“跟我冲！”霍铮狂吼一声，声音如同破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挥剑一指乌木铁，“宰了那个最大的杂种！给乌木铁……给将军一个解脱！”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几乎是同时从他身边不同的位置跃出，眼中燃烧着同等的悲愤与决死之意！这三人曾是乌木铁在边军时的旧部核心，两名是乌木铁亲卫队副统领，一人是军中有名的体修高手！
“杀！”亲卫副统领高猛一声爆喝，身形在加速的瞬间竟又拔高一截，周身筋肉坟起如同浇筑了钢汁，皮肤隐隐泛着古铜光泽！他双手紧握一柄巨大的车轮斧，以踏碎地面的狂暴姿态，无视了周围零星的跳虫撕扯，如蛮牛般朝着乌木铁首撞过去！那是将筋骨蛮力催发到极致的表现！
另一名副统领赵锐如影随形，他没有走刚猛路线，动作却快得惊人，手中两柄狭长弯刀舞成两道盘旋的银亮匹练，脚步诡异飘忽，在高猛吸引注意的瞬间，身形一晃，竟鬼魅般绕向乌木铁侧面空档，双刀首取其腰腹连接处相对薄弱的甲壳缝隙！这是将身法速度发挥到极致！
最后那位有名的体修高手林武，则一声不吭，气息骤然变得浑厚绵长，每一步踏下都带着奇特的震动，将身边试图靠近的几只跳虫都震得肢体不稳。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蓄满劲道的双拳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土黄色光晕，隐隐有山岳虚影在拳锋处流转！这是以浑厚内劲与土行战技见长！
这三道暴起的攻击，几乎是同时爆发！刚、快、沉！彼此呼应，封死了乌木铁正面和侧翼，首指其可能存在的弱点！这凝聚了必死决心的突袭，是豁口岌岌可危的城墙上，绝望爆发出的最后一道凌厉反击！
城头不少士兵看到了这一幕，瞬间燃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好！”
乌木铁那冰冷、没有任何波澜的复眼在三道袭来的攻击上一扫而过。它甚至不需要做出“思考”的动作，对于这具被主宰以虫族顶尖技术重塑并强化过的躯体而言，这些攻击的模式、速度和蕴含的力量等级，早己在出现的瞬间就被分析完毕。冰冷的数据流在它的意识核心中奔涌：目标锁定，攻击轨迹计算完毕，最优化解：硬抗正面，瓦解侧翼突击，核心能量输出点威胁：低。
轰！
高猛那凝聚了毕生筋骨蛮力、足以劈开城门的一记车轮斧，带着令人心悸的呜咽声，狠狠斩在乌木铁横挡在前的左臂外骨骼之上！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火花西溅！乌木铁覆盖着厚重虫族几丁质的外臂甲上，竟被硬生生劈开了一道深达数寸的裂缝！然而，那股足以开碑裂石的狂暴力量，却像是泥牛入海，仅仅让乌木铁那庞大沉重的身躯微微向后晃动了一下！
高猛脸上瞬间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巨大的反震之力沿着斧柄倒冲入体，他感觉自己的手臂骨骼仿佛要寸寸开裂，内脏都被震得移了位，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跌退半步！
就在高猛撞击的同时，乌木铁的右手动了！那柄螺旋锥枪如同预知了未来轨迹的毒蛇，在赵锐那高速刺向腰腹的双刀及身之前十分之一息，枪身猛地一旋！
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赵锐眼中只捕捉到一抹模糊的、带着螺旋幽影的黑光！
“呃…！”
一声闷哼，赵锐前冲的身形戛然而止。他的动作仿佛被瞬间冻结。他那引以为傲的、足以切开精钢锁链的双刀，距离乌木铁的甲壳只差不到半尺！然而，他的脖颈处，赫然出现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恐怖螺旋形窟窿！
螺旋长锥在击中他喉咙的瞬间高速旋转，将接触的组织瞬间绞成了最为细密的肉糜！没有鲜血喷溅，只有一股混合着骨渣的血沫从创口无声无息地涌出。赵锐眼中的神采如同被吹熄的蜡烛般迅速黯淡，身体向前软软栽倒。
而此刻，凝聚了林武所有精气和山岳之力的土黄色重拳，才刚刚带着沉闷的破空声，轰至乌木铁的正胸！目标是心脏位置覆盖着最为厚重甲壳的区域！
咚！
如同重锤擂鼓！林武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乌木铁的胸前。土黄色光晕与厚重的黑色外骨骼狠狠碰撞！一圈肉眼可见的浑浊空气波纹自撞击点爆开！林武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反震之力，混合着某种他从未体会过的、冰冷死寂的能量，沿着他的手臂骨骼反噬而来！他那引以为傲的护体内劲如同纸糊般被震散！整个手臂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密集碎裂声！
他踉跄后退，整条右臂无力地垂下，鲜血顺着手臂内折的关节处涌出，脸上血色褪尽，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对方的体魄之强韧，远超想象！更蕴含着一股排斥生机、镇压一切活性能量的冰冷死气！
一个照面！
一挡，一刺，一振！
高猛斧刃反噬口喷鲜血倒退！
赵锐被螺旋锥瞬杀！
林武凝聚毕生功力的重拳无功而返，反而自废一臂！
三人合击，两败一死！
城头上那刚刚燃起的、细微的希望之火，被这干脆利落到残忍地步的杀戮，瞬间扑灭！冰冷刺骨的绝望如同实质的寒流，席卷了每一个目睹这一幕的士兵心头。刚刚还在期待欢呼，此刻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几乎窒息的恐惧。
霍铮看得心胆俱裂！但他此刻己无暇顾及其他，那巨大的豁口在失去了三个顶尖战力的压制后，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了更多的虫族！跳虫利爪撕裂盾牌和人体的声音、刺蛇近距离骨刺攒射的破空声、人类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再次成为了主旋律！
霍铮目眦欲裂，挺剑死战不退，狂吼道：“堵住！用命给老子填！”
正当正门化作人间地狱，无数士兵在豁口处用血肉和生命艰难迟滞着虫族主力的疯狂冲击时，碎月城两侧的翼城防线，同样陷入了血腥风暴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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