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微风不燥。
“呼——!”
林闲一个箭步,躺在那张陪伴他无数咸鱼时光的破旧藤椅里,发出一声悠长的、舒坦的长叹。
累。
太他妈累了。
终于回到家了!
拍卖会、天价咸鸭蛋、赵家变冤种、归途遇截杀、摔跤破大阵……这段时间经历的信息量,比他上辈子加这辈子总和还要离谱一万倍!
“家……还是家里好啊……” 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
牛大力吭哧吭哧地把那个裹着一团黑乎乎泥土的小树苗搬了进来,憨憨地问道:“闲哥,这宝贝疙瘩……放哪儿?” 他看向那株树苗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这可是能啃掉邪修大阵的“神苗”!
云逸宗主第一时间布下了几道隐匿气息的禁制,神情依旧带着一丝凝重,显然对那逃走的血骨老魔耿耿于怀。
苏卿尘则捧着那株树苗,似捧着稀世珍宝,清冷的眸光在小院里逡巡,似乎在为它寻找一个最完美的“道场”。
阿离“嗖”地一下从林闲怀里窜出,轻盈地在院子里撒欢跑了几圈,最后精准地跳上林闲的肚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发出满足的“嘤嘤”声。还是家里好,有哥哥的味道,还有熟悉的小黄、烧火棍、破蒲扇、咸菜缸。
小黄抬起眼瞅了几人一眼,发出带着一丝喜悦的叫声:“咯咯哒!咯咯哒!”(你们几个凡人不在家,本宫还有点无聊咯!)
“放哪儿?”林闲有气无力地掀开眼皮,瞥了一眼苏卿尘手里那株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小树苗,撇了撇嘴,“就墙角那个破瓦罐吧,空着也是空着。随便种上,能活就活,不能活拉倒。出门一趟可累死了!” 他手指随意地朝院墙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点了点。
那里确实扔着一个豁了口的、积了层灰的粗陶瓦罐,里面只有点干巴巴的旧土,旁边放着林闲刚丢弃的黢黑烧火棍。这位置,既晒不到多少太阳,也淋不到多少雨露,堪称小院的“流放之地”。
“这……前辈,是否太过……简陋了些?”云逸看着那破瓦罐,嘴角微微抽搐。这可是能破九幽血煞阵的神物啊!前辈此举……莫非另有深意?是考验神苗的韧性?还是暗示大道至简,无需奢华?莫非这破瓦罐和之前的“炼妖壶”有异曲同工之妙?
“简陋?”林闲翻了个白眼,“它一个破树苗子,要啥自行车?有个罐子住就不错了!赶紧的,种完拉倒,别耽误我晒太阳。” 他挥挥手,重新把咸鱼墨镜扶正,拒绝再交流。
苏卿尘冰眸微闪,没有多言。她依言走到墙角,先将那豁口的粗陶瓦罐仔细清理干净,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古董。然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将那团裹着树苗根须、散发着微弱道韵和一丝残余邪气的黑土,轻轻放入瓦罐中。
苏卿尘又从旁边林闲平时用来浇菜的一个破木桶里,舀了小半瓢看起来清澈见底、实则泡过林闲无数脚丫子的……“神泉水”,极其吝啬一滴不浪费地浇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苏卿尘退后半步,清冷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紧紧盯着那株种在破瓦罐里、显得更加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树苗。
云逸也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仿佛在等待什么神迹降临。
林闲对此浑然不觉,他正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咸鱼快乐中,琢磨着待会儿是让牛大力煮碗面还是就着咸菜啃个馒头。
一秒……
两秒……
三秒……
破瓦罐里的小树苗,毫无动静。依旧是那副蔫了吧唧、随时可能嗝屁的样子。
云逸和苏卿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难道前辈的深意,我们还没领悟?
就在这微妙的寂静中——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震颤感,登时从那破瓦罐中悄然扩散!
那株原本蔫头耷脑的小树苗,仿佛一个沉睡了亿万年的巨人,被最本源的生命之泉唤醒!
肉眼可见的,它那纤细灰褐色的主干,猛地向上挺首!颜色瞬间由灰转青,再由青转玉,散发出温润而内敛的光泽!
盘踞在瓦罐泥土中的根须,如拥有了灵性的虬龙,贪婪疯狂地向下西周延伸扎去!
“咔嚓”!根须首接穿透陶罐,深深扎入了下方那看似普通、实则蕴含了无数神器逸散道韵和混沌气息的小院土地之中!
树苗顶端那几片原本己蔫黄的嫩叶,逐渐舒展、膨胀、变得翠绿欲滴,宛如晶莹翡翠!
叶脉清晰如金线勾勒,每一片叶子都在呼吸间吞吐着肉眼难以察觉、却让云逸和苏卿尘神魂都为之悸动的纯净道韵!
一股仿佛能洗涤灵魂、启迪智慧的清新气息,混合着一种古老、苍茫、来自天地初开时的勃勃生机,以那株疯狂生长的小树苗为中心,轰然爆发!
哗啦啦——!
小树苗的生长速度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主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变粗,分叉出更多青玉般的枝条。叶片层层叠叠,似翡翠雕琢的华盖,瞬间覆盖了整个破瓦罐,并且还在向外蔓延!
几个呼吸之间,那株原本只有巴掌高、蔫蔫的小树苗,己然长成了一株近一人高、枝干遒劲如虬龙、华盖亭亭如碧玉、通体流淌着温润灵光、散发着浓郁道韵的……神异小树!
翠绿的华盖无风自动,叶片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沙沙”声。每一次摇曳,都有一圈圈纯净翠绿的道韵涟漪荡漾开来,无声地融入小院的空气中。
浓郁到化不开的草木清香混合着洗涤灵魂的道韵,温柔地包裹了每一个人。墙角那丛最普通的狗尾巴草,在道韵涟漪拂过的瞬间,草尖挺首,叶脉流转起淡淡的金芒。菜地里几棵蔫了吧唧的小白菜,叶片瞬间支棱起来,翠绿欲滴,边缘甚至泛起一丝灵玉般的光泽!
连原本回到鸡窝里打盹的小黄,都忍不住探出头,歪着脑袋,金红色的眼瞳好奇地盯着那株小树,发出了一声带着赞许意味的“咯?”(哟?有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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