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林清霜点头，语气笃定。
“您在哪里待得久，哪里的灵气就格外浓郁精纯。您常躺的那张吊床周围，草木长得最是葱郁。您在菜园边监工铁柱师弟开荒时，那几日新播下的种子，发芽速度比别处更快。甚至……”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甚至当我靠近您，在您身边打坐调息时，丹田内那股如跗骨之蛆的魔气，其侵蚀躁动之感，竟会莫名地削弱、平息许多！”
陆昭昭彻底石化。信息量太大，她的大脑有点处理不过来。
后山菜园鸡兔异常是因为灵气足？灵气足是因为我？我在哪灵气就往哪跑？我还能压制林清霜体内的魔气？
我……我是什么？人形自走灵气喷泉？魔气净化器？
一个被她刻意忽略、偶尔午夜梦回才会浮现的念头，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清晰地泛起——穿越者福利？主角光环？
难道……我真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
不然那老家伙干嘛强行抓我当掌门？就图我五行废灵根加咸鱼摆烂的气质吗？
她心头那点“主角幻想”的小火苗，被林清霜这番话扇得呼啦一下旺了起来。
难道……真是我的问题？
所以便宜师尊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宝贝疙瘩，强行掳回来当掌门？
所以我才躺平也能升级？
所以这山谷因为我变成了洞天福地？
巨大的冲击让她有点晕乎乎的，甚至下意识挺首了点腰板。但咸鱼的本能很快又占据了上风。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啊？”陆昭昭喃喃道，一脸无辜加茫然，“我就吃饭、睡觉、晒太阳、指挥铁柱干活……”
林清霜看着她这副懵懂茫然、毫无高人自觉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掌门，”
林清霜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无论原因如何，这是好事。灵气充裕，生机旺盛，对我们三人，对整个青岚宗，都是莫大的机缘。至于您能压制魔气……”
她微微吸了口气，郑重道，“此恩，清霜铭记。这或许是我清除体内魔气、恢复修为的一线生机。恳请掌门……允我暂时留在您身边。”
殿外的雨不知何时己经停了，云层裂开缝隙，一道金灿灿的阳光斜射进来，正好落在供桌上那几颗青翠欲滴的玉露果上，果实表面滚动着晶莹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陆昭昭看着那光，又看看林清霜清冷面容上罕见的恳切之色，再看看角落里那些代表“富足”的物资，最后感受了一下自己丹田里那点确实存在的、练气三层的微末修为……
她沉默了半晌。
“行吧行吧……”她摆摆手，重新拿起那片被遗忘的云片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
“反正这破地方够大，多你一个也不多。不过说好了啊，房租和伙食费，还得靠干活抵！我可不会白养你。”
林清霜紧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如冰消雪融：“是，掌门。”
恰在此时，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赵铁柱浑身湿漉漉地冲了进来。
他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大草窝，窝里垫着干草，上面整整齐齐躺着七八枚温热的鸡蛋。
“掌门！林师姐！没事！鸡圈好着呢！俺还捡了这么多蛋！都是刚下的！您看，多新鲜！”
他献宝似的把草窝往前一送，然后鼻子用力嗅了嗅，眼睛瞬间盯住了供桌上那包散发着清香的玉露果，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行了行了，瞧你那馋样。”
陆昭昭失笑，拿起两颗玉露果，一颗丢给眼巴巴的赵铁柱，另一颗递给林清霜，“接着，见者有份。铁柱，把蛋放好，顺便去烧点热水。”
“好嘞！掌门！”赵铁柱接住灵果，咧开大嘴，笑得见牙不87见眼，小心翼翼地把草窝放到干燥角落，转身风风火火地冲向简陋的厨房区域。
～
日子就在这种奇异的平静与富足中流淌。
金多多送来的二十块灵石，给陆昭昭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偶尔下山去青云镇，不再是为了兑换救命钱，而是纯粹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或一点小小的享乐——
比如买几尺柔软些的细棉布做里衣，或者称几斤上好的糕点犒劳自己。
面对镇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她出手也大方了许多，但始终保持着一种“够用就好”的咸鱼心态，并未大肆挥霍。
她目前最大的心愿，是等夏天过去，天气凉爽些，就拿着这笔“巨款”下山，请专门的工匠上山，把这破破烂烂的青岚宗彻底翻修一遍！
主殿要重建，屋顶要结实不漏雨，墙壁要厚实不透风，门窗要严丝合缝。
还要给自己弄一间舒服的卧室，给铁柱和林清霜也弄个像样的住处。
对了，厨房一定要大！灶台要结实！家具……嗯，得买全套！桌椅板凳、床铺柜子……
想到未来能住上不漏风不漏雨、有像样家具的房子，陆昭昭躺在吊床上摇晃时，嘴角都会忍不住上扬。
至于现在？山中清凉，盛夏时节倒也不算难熬。
漏雨的地方用破瓦罐接着，权当天然加湿器。
陆昭昭的咸鱼哲学就是：能凑合，绝不折腾。
金多多这位散修联盟的联络人，深谙人情世故之道。
自初次登门送上那笔堪称“雪中送炭”的灵石赔偿后，他便隔三差五派人送上“薄礼”。
有时是山下青云镇老字号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桂花糕或芝麻酥饼；
有时是包装精美、据说是从大城流传过来的新奇话本；
有时则是一些灵气盎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灵果。
这些礼物，无一不精准地戳中了陆昭昭的喜好。
尤其是那些话本和点心，简首是她咸鱼生涯的点睛之笔。
她投桃报李，每次送礼的人上山，她都会让赵铁柱去后山谷地，摘上满满一大筐最新鲜水灵的蔬菜，有时还会搭上几个鸡蛋，让来人带回去给金多多。
她摘菜的标准极其“奢侈”——只挑最嫩、最好看、最水灵的尖儿，那些长得稍老或卖相稍差的，统统留给自家鸡群加餐或堆肥。
反正，明天又会有一茬新的、同样水灵的菜长出来。
陆昭昭不知道的是，她这随手送出的“回礼”，在青云镇的散修联盟驻点，引起了多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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