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光拍卖场外灯火辉煌,琉璃灯盏洒下碎金般的光,将整条长街映得宛若白昼。
三十余人踏光而来,衣袂微扬,脚步却极轻。
拍卖场正门处,清雅已静候多时。
她一袭墨黑长裙,丝缎暗纹在灯火里流淌,像夜色本身凝成的波纹。
裙摆曳地,却不沾尘,微光拂过,隐约可见银丝勾勒的星纹。
她微抬下颌,颈项修长,肌肤在灯下泛着温润的象牙色。
唇角含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笑,既不过分殷切,也不显疏离。
她身侧半步,鸢香静静立着。
鸢香的衣如其名,烟霞般晕染的鸢尾紫,衣料轻软,行走间似有暗香浮动。
她比清雅略矮半寸,眼尾却挑得更高。
两人目光交汇,皆从对方眼底读出一丝讶异。
那两拨人,竟并肩而至。
洛尘与王言上前寒暄了几句。
王言着月白长衫,他抬手作揖,指节分明。
洛尘则是一身藏青长袍,衣摆以暗金线锁边,稳重里透出几分锐意。
清雅与鸢香屈膝回礼,裙摆如花瓣绽开,又悄然合拢。
“诸位贵客,请。”
清雅侧身引路,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在绸缎上。
穿过前厅的鎏金长廊,灯火渐暗,直至尽头。
两名金裙少女迎上来,裙裾以极细的金丝织就,行走时似披了一身流动的日色。
她们抬手,指尖在玉石墙壁上轻点,墙面便泛起水波般的光纹,一圈圈荡开,像湖心投了一粒星子。
光纹稳定后,少女将掌心覆上,一道横向光纹自上而下扫过。
墙壁无声滑向两侧,露出一条莹白的通道。
通道内,光不是照射而来,而是从玉石本身渗出。
那玉质半透,内里暗纹如云似雾,凝神去看,却又消散。
脚下每一步,都似踏在凝固的月光上。
两侧墙壁嵌着淡蓝光带,像黎明前最轻的一缕天光,将纯白衬得愈发柔软。
空气里浮着极浅的檀香,不浓,却足以让浮躁的心沉下去。
清雅的声音在通道里显得格外轻:“此处为一号拍卖厅,非最尊贵之客不得入。今日托各位之福,我也能一窥门径。”
王言笑叹:“清雅拍卖师的衣襟上,黑曜石徽记已换作墨金,恭喜高升。”
清雅微垂眼帘,睫毛在灯下投出一弯浅影:“承蒙络洛副院长赏识。噬灵刻刀加上委托我拍卖制作的丹药一与魂导器,让我侥幸累积够够了功绩。”
王言只是含笑,未置一词。
再向内,又有两名金裙少女迎候。
她们不过十八九岁,颈间却各悬一枚星形坠子,银光细碎,映得锁骨凹陷处像盛了一捧雪。
穿过回廊,两侧小门紧闭,门缝透出一线暖光,像藏着无数未说的秘密。
清雅止步于二号贵宾室门前,鸢香则微微颔首,引王言一行向七号室去。
二号贵宾室的门无声开启,内里两百平米的空间,每一寸都写着“奢靡”二字。
地面铺着一整块雪玉,玉下暗纹如松涛,踩上去似能听见风过林梢的声响。
檀木家具泛着幽微的紫光,木纹里凝着岁月的痕迹。
桌案上摆着整块羊脂玉雕的瑞兽,兽眼以黑曜石点睛,灯光一掠,竟似活物般转动眸子。
窗边垂着鲛绡帘,帘脚坠着细小金铃,风过时无声,却在空气里留下极轻的震颤。
清雅抬手,侍女会意,魂导屏幕亮起。
屏幕边框以秘银为骨,嵌着细碎星蓝石,启动时如银河倾泻。
她声音轻软,却字字清晰:“诸位,顶级拍卖会规矩有三。其一,隐私至上,各室独立,竞拍与观展皆在此间完成;其二,由我代为报价,诸位只需开口;其三,一应饮食免费,拍品即时送达,统一结算。”
侍女捧来饮品,琉璃杯盏里盛着玫瑰色的酒,酒液轻晃,像盛了一盏晚霞。
洛尘接过,指尖在杯沿一掠,酒面便漾起极细的涟漪。
他微抿一口,唇色被酒染得艳了些:“坐吧,在我处无需拘谨。”
侍女们垂首谢过,却未动。
清雅在洛尘右侧坐下,裙摆铺陈,像一滩化开的夜。
两名侍女静静立于她身后,背脊笔直,像两株新生的竹。
忽然,房间被金色浸透。
魂导屏亮起,金色光线从四角溢出,与室内原本的暖光交融。
许久久出现在屏中。
她着一袭正红长裙,裙裾以金线绣出繁复星图,腰间束着一指宽的乌金链,链上悬着一枚拇指大的星形钻。
灯光下火彩流转,像一颗真正的星子落在她腰际。
她抬手行礼,指尖并拢,手腕翻转,那是星罗帝国皇室特有的礼仪,优雅得像一首无声的诗。
“欢迎各位。”
她的声音透过魂导屏传来,却像就在耳畔,带着微微的共鸣。
“今日九件拍品,由低至高,皆为稀世之珍。”
第一件拍品浮现——烬虎焚魂刀。
影像被放大至十米,刀刃的每一寸纹理都清晰可辨。
刀身沉黑,却在灯光下泛出幽蓝,像夜色里淬了火的冰。
刀背处嵌着一块魂骨,骨色深红,隐有金纹流转,仿佛封印着一头沉睡的烬虎。
许久久的声音再次响起,字字如珠:“八级近体魂导器,万年烬虎右臂骨为材,固化魂技‘烬裂斩’,同类魂技增幅五成。每一击皆附烬裂斩,魂力消耗仅三成。且焚火可灼烧灵魂,可造成灵魂伤害。”
“由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副院长徐墨嶂制作完成,七环可驭,魂圣越级可战魂斗罗。”
镜头拉近,刀镡处刻着极细的明德堂徽记,像一柄蜷缩的权杖,又似一滴凝固的血。
魂骨与刀身衔接处,核心法阵如星轨交织,微光闪烁,仿佛在呼吸。
观赏五分钟,屏上数字已变。
六十万起拍,瞬间跳至六十五万。
数字攀升,像一场无声的追逐。洛尘晃着杯中残酒,看光影在酒面碎成金屑。
笑红尘倚着椅背,指尖敲扶手,节奏与数字跳动重合:“在我们日月,八级魂导器,价格也就百二十万,这价格高了。”
“可这是星罗。”马如龙声音低沉,“高级魂导器一器难求,近战魂导器也更符合他们心意。”
“这也是为什么日月帝国高级魂导器会不断对外出售,因为在外价更高。”
洛尘说了一句,其实这就是一愿打一个愿挨。
数字停在了一百五十六万。
屏上金光一闪,成交。
许久久微笑,红衣如火,星钻在腰间轻轻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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