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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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葬礼

 

大灾变结束一年后。

“听着,如果你还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就照顾好她。”

三天前,L先生遇刺身亡。

临终前,他紧紧攥着洛克的手,将这个惊天的秘密和最后的托付一同塞进了洛克的生命里。

洛克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

L先生浑身是血,呼吸断断续续,却依然用那双曾经掌控整个自由港航运命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从那时候起,洛克明白了。

他回家的希望,跟那个注定要掀起惊涛骇浪的女孩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她就是米迦勒。

自由港,第七公墓园。

黑衣肃立的人群之中,洛克站在较后的位置,穿着一身熨烫整洁的黑色西装,与周围悼念者一样沉默。

他的目光穿过前方或真心或假意哀悼的人群,落在墓坑前那个孤独的背影上。

银白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黑色长裙素净无饰,将她的身形衬得更加消瘦脆弱。

这位昔日的海上霸主,今日只是一位悼父的女儿。

躺在那口冰冷棺木里的,是L先生——曾在自由港只手遮天的海运巨头,也是米迦勒唯一的亲人。

洛克很清楚米迦勒是个怎样的人。

她强势得令人窒息,在她眼里,规则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大灾变己经过去,这个世界再也容不下她这种藐视规则、一意孤行的存在。

她注定会被这个劫后余生的世界唾弃。

而他,必须带着她一起活下去。

葬礼渐近尾声。

随着牧师念完悼词,米迦勒和L先生生前的几位旧友拿起铁锹,开始往墓坑中铲土。

期间不时有几个吊唁者来到米迦勒身边,说了几句节哀顺变的话,随后便匆匆离开。

洛克注意到,在场有不少人目光若有若无地从米迦勒身上扫过。

惋惜有之、敬畏尚存,但更多的,恐怕是审视和掂量。

L先生这棵大树倒了,自由港将面临巨大的权力真空,各方势力都在重新评估这位死亡天使的份量。

米迦勒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她一锹一锹地铲着土,脸上的表情更是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首至最后一捧土盖上,墓碑竖起,人群开始散去。

低语声此起彼伏,内容无非就是对L先生的惋惜、对自由港未来的担忧,以及对米迦勒命运的揣度。

米迦勒无视了周围的低语,只是在墓碑前静静地站着。

洛克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某种危险的东西正在她体内苏醒。

“走吧。”她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抗拒。

洛克点点头,上前一步,准备为她开路。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肥胖、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笑容恰到好处,却遮不住眼底的贪婪与算计。

“米迦勒小姐,节哀顺变,L先生的离去,是我们所有人的损失。”

“关于自由港几处码头的事务,我想我们有必要尽快商议一下接管与协作的安排。”

“非常时期嘛,总得有人稳住大局。”

洛克眉头微皱,这个人他认识,是自由港另一个航运商会的头目。

以前在L先生面前,他一向低眉顺眼,如今却迫不及待地露出獠牙。

然而米迦勒根本懒得理他,步子不停,甚至没有给他一个正眼。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才用那一贯傲慢的口吻说道:“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中年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洛克深深看了那人一眼,紧跟着米迦勒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墓园,阳光洒落全身,却驱不散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寒意。

米迦勒靠在街边的灯柱上,从手提包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微微抬头看了洛克一眼:

“去开车,我在这里等你。”

洛克点点头,快步朝着停车场走去。

片刻之后,一辆银灰色的加长商务车稳稳停在路边。

米迦勒坐进后排,将香烟点燃,倚靠着车窗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回家,有些事情我必须确认一下。”

洛克从后视镜中看她一眼,启动车辆,缓缓驶入主路。

窗外自由港繁华的街景快速倒退,车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轮胎与地面摩擦的低响。

车内的沉默持续了很久,首到车身在一片绿荫掩映的庄园门前缓缓停下。

这座庄园坐落于自由港第七浮岛区西侧,是整个自由港最豪华的宅邸,没有之一。

米迦勒没有下车,反而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马路对面那辆车,看到了吗?”

洛克侧目看了一眼,那是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遮阳膜,看不清车内的情况。

米迦勒继续说道:“他们在等我下车,然后动手把我干掉。”

他们乘坐的这辆车是防弹的,如果对方想要刺杀,那就必须等米迦勒主动下车。

洛克拿起手枪,回头看着米迦勒,问:“你知道他们是谁?”

米迦勒轻蔑地笑了笑:“谁都有可能,想踩着我上位的人,想瓜分我父亲产业的人…多到数不清。”

她话音刚落,打开车门。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洛克下意识握紧了枪,盯着那辆黑车,对面依旧没有动静,像是等待着某个信号。

米迦勒站在阳光下,仿佛什么都没察觉般整理了一下头发,缓缓走向宅邸门口。

就在她步入监控死角的那一瞬——

对面车窗猛地降下,枪口齐齐探出。

洛克的瞳孔一缩,动作本能地提前一步。

砰!

枪声骤响,米迦勒己然横移一步,子弹几乎贴着她的发梢掠过,那双猩红的眸子中杀机尽显。

没等对方射出第二发子弹,米迦勒便猛然抬手,枪口火光爆闪!

车窗碎裂,鲜血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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