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的话音温和，末世中人性的崩坏下很少有这种语气了。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
“内个...你们有没有吃的，食物……水……都没了。”顾倩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己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林寒笑了笑，从背包侧面取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一袋独立包装的面包，递了过去：“先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说。”
顾倩看着眼前的食物和水，眼睛蓦地睁大了，那里面瞬间涌起水光。
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迟疑地看着林寒，似乎不敢相信。
“拿着吧，我们还有。”林寒将东西又往前送了送，语气诚恳。
顾倩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终于伸出手，接过了水和面包。
她拧开瓶盖的动作都有些笨拙，狠狠灌了几口水，才像是活过来一般，长长舒了口气。
然后，她撕开面包袋，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眼泪却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落。
林寒和林枫没有催促，静静地看着她。
一个面包很快下肚，顾倩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了一些。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谢谢……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林寒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意，“你刚才说，这里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
提到这个，顾倩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身体也控制不住地轻颤。
“是……是那些人……”她声音发抖，“小区里……有一伙人，他们控制了这里。”
“控制？”林寒眉头微挑。
“嗯。”顾倩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恐惧，“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小区里的通讯突然全部断了，手机、网络，什么都没有了。然后，就有一群人，拿着武器，挨家挨户地搜刮物资，不给就打，甚至……甚至杀人。”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哭腔：“我们楼下的王大爷，就是因为藏了点米，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就扔在楼道里，好几天了……”
林寒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尸体，面色也沉了下来。
果然，末世之中，最可怕的往往不是丧尸，而是人心。
“这伙人有多少？为首的是谁？什么武器？”林寒追问。
“具体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每次出来收东西，至少都有七八个，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一人一把砍刀。”顾倩回忆着，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为首的……他们叫他刀哥，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特别吓人。他以前好像就是小区里的一个混混。”
“他们拿了物资，然后呢？”
“然后……他们规定，每天晚上七点，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必须去地下停车场集合，点名，并且上交当天找到的所有物资。”顾倩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谁敢不去，或者交不出东西，下场都会很惨。”
“通讯断了，你们也跑不出去？”林寒问。
顾倩苦涩地摇了摇头：“没用的，跑出去外面都是丧尸，也活不下去。我们……我们就像被圈养起来的一样。”
她顿了顿，看向林寒和林枫，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我之所以还能相对安全，是因为……因为我会一点医术，他们当中有人受伤或者生病了，会叫我过去处理。但我的食物和水，前天就己经彻底没有了，今天……今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不是林寒他们突然出现，她可能真的会饿死在房间里，或者在晚上七点因为交不出东西而被那伙人处置。
林寒明白了。
这伙人显然是建立了一个小型的、以暴力维持的剥削体系。
顾倩因为有利用价值，所以暂时得以保全。
“今天晚上七点，你也要去？”林寒问道。
顾倩用力点头，脸上血色尽失：“必须去。我己经饿了一天了，什么都交不出来……”她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林寒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半。
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与林枫交换了一个眼神，林枫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这样，顾倩，你先别慌。”林寒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今天晚上，我们跟你一起去地下停车场看看。”
“啊？”顾倩吃了一惊，连忙摆手，“不不不，你们不能去！他们人多，而且心狠手辣，你们去了会很危险的！”
她虽然渴望得到帮助，但也不想连累她们。
“放心，我们有分寸。”林寒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股莫名的自信，“我们兄弟俩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我们也想看看，这小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是……”顾倩还是犹豫。
林枫拍了拍胸脯，尽管脸上还有些稚气，但语气却很坚定：“倩姐，你放心吧，我哥他很厉害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顾倩看着林寒平静的眼神，又看了看林枫脸上真挚的表情，心中的惶恐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这两人虽然第一天认识，却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尤其是林寒，他身上那种沉稳的气质，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那……那好吧。”顾倩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是你们一定要小心，刀疤那伙人，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们会注意的。”林寒应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我们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出去？去哪里？”顾倩有些不解。
“去给你找点‘贡品’，总不能让你空着手去。”林寒眨了眨眼，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说完，他示意林枫跟上，两人转身走出了602室。
顾倩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对她而言究竟是福是祸。但至少，现在她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走出602室，林枫立刻压低声音问：“哥，我们真要跟她去？那些人听起来不好惹啊。”
“当然要去。”林寒的脚步没有停顿，一边观察着楼道里的情况，一边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总要了解一下这个小区的实际掌控者是什么货色。而且，一个稳定的据点，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
这个小区，如果能清理掉那些渣滓，倒不失为一个好的人员收纳点。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找‘贡品’？”林枫又问。
林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当然是去那些被‘洗劫’过的人家看看，说不定能捡个漏。”
那些被暴力破开的房门，虽然大部分有价值的东西可能都被搜刮走了，但总会有些被遗漏的角落。
更何况，林寒的主要目的，并不仅仅是寻找物资。
他想看看，这伙人的搜刮方式有多粗暴，以及，他们对幸存者的压榨到了何种程度。
两人很快来到楼下一户房门大敞的人家。
屋里一片狼藉，家具翻倒，衣物被扔得到处都是，显然是经历过一番粗暴的搜寻。
林寒和林枫仔细地在屋里检查起来。
抽屉被拉开扔在地上，床垫被掀翻，连一些花盆里的土都被刨开了。
“哥，这些人搜得也太仔细了。”林枫有些咋舌。
“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贪婪且缺乏安全感。”林寒淡淡评价道。
他在一个倒塌的米袋旁边停下，袋口是敞开的，里面的米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林寒伸手进去摸了摸，然后眉头微皱。
“怎么了，哥？”
“没什么。”林寒摇摇头，心中却有了计较。
看来，这个刀疤的团伙，对食物的控制非常严格。
两人又搜寻了几个被破开的房间，情况大同小异。
能找到的，也只是一些零散的饼干碎屑，或者半瓶没喝完的水，数量少得可怜。
“哥，这点东西，怕是不够交差吧？”林枫有些发愁。
林寒却不以为意，他从空间里取出一小袋密封的压缩饼干和两根火腿肠，又拿了两瓶矿泉水。
“这些应该差不多了。”林寒将东西递给林枫，“我们先回602，等时间差不多了再下去。”
“好。”
回到602室，顾倩看到他们带回来的“贡品”，眼中再次流露出感激。
“谢谢你们……”她接过东西，声音有些哽咽。
“不用客气，互助而己。”林寒看了看时间，己经六点半了，“你再休息会儿，我们六点五十出发。”
顾倩点了点头，将食物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有些漫长，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林枫不时地通过心灵感应探查着周围的动静，而林寒则闭目养神，似乎在调整状态。
顾倩则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又看看手表，手心全是汗。
终于，林寒睁开了眼睛：“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嗯！”顾倩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拿起那袋“贡品”，紧了紧手中的菜刀，跟在林寒和林枫身后，走出了房门。
楼道里依旧安静得可怕。
三人一路向下，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越往下走，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也越淡薄了一些。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楼。
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楼梯口就在不远处，隐约能听到一些嘈杂的人声从下面传来。
顾倩的身体明显开始发抖，脚步也有些虚浮。
林寒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别怕，我们在暗处保护你。”
顾倩用力点了点头。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下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楼梯，停车场内的景象也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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